衣裳被打斗弄得有些凌乱,空青色的衣襟敞到了肩膀,露出蚕丝雪缎的白色里衣。段无迹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没有去扶他。

因为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人十句话里八句不正经,眼皮子一眨都是一个能气死人的坏心眼儿,这次多半也是装的。

“无迹......我真疼......”

邵慕白蜷在地上,声音嗡嗡的听不清楚,整个人缩成一团,像煮熟的海虾。

段无迹两手环胸,显然方才的气还没消,“谁让你擅闯本少主的房间又没一句正形的?”

邵慕白头抵着地板,时不时地抽气,没有还嘴。

“喂。”

段无迹觉着有一点儿不妙,过去拿鞋尖踢了踢他的肩膀,“你少耍花样,我不会上当的。”

他的眼珠子又转了转,煞有介事地警告:

“你要死也出去死,我不喜欢在屋里留下腥味儿。”

若放在之前,他说这么重的一句话,邵慕白铁定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哭诉他没有良心。但现在,地上的人却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蜷在那里,似是难受极了。

段无迹虽然冷漠,却不无情。

这是邵慕白前世辗转之后的切身体会,尽管这一世他们才认识不久,段无迹出身的平教罪行累累,这话说出去没几个人会信。

“若,若你骗我,我断不会饶了你。”

他不看地上的人,精小的下巴扬了扬,红艳的朱砂痣也蒙了一层冰,似对人命很不在乎。但他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再凶也凶不到哪儿去。

扔下一句狠话之后,邵慕白仍一点反应也没有。段无迹心里原本占了一大半冷漠的冰山,冒出一丁点儿不安的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