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来喝酒的人都见过夏洛克,但那些认识他的人在喝了一两杯后发出的抱怨让他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了。
使大家吃惊的不光是夏洛克在约翰到达一小时后冒了出来,还有他坐在桌边的前一个小时里保持了温和的态度。除了和多诺万之间的例行挖苦(她挑起的),以及和安德森的(夏洛克挑起的)之外,夏洛克简直算得上亲切友好。
约翰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反正他觉得很恐怖。
似乎是还嫌这种春风和煦般的表现不够用,夏洛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喜欢碰约翰了。从不起眼的贴心手势、轻柔但久久不离去的触摸,到率直的、差不多让人心脏停跳的微笑。要不是因为事先知情,约翰恐怕会上当,以为夏洛克真的对他产生了欲望。如果成为夏洛克的“依恋对象”会让他有种变成了宇宙中心的感觉,那么他几乎开始希望那些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了。假如他没在第三杯酒后和晕头晕脑的状态下想起他们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婚姻做铺垫,那么夏洛克正在做的事大概会让他说些蠢得不可原谅的东西。
快到午夜的时候,酒吧里的其他客人基本上走光了,同样离开了的还有大部分有家有室,或者没被夏洛克持续表现出的正常人假象彻底勾起兴趣的苏格兰场雇员。又过了一个小时,Royal Albert的侍应生报了一次时间,并拿出他们的周五晚间营业许可证——这显然是他们选中这里搞聚会的原因之一——约翰喝了杯水,摆出某种自卫的姿态。
就在这时,夏洛克清了清嗓子,脸上闪过一丝约翰怀疑是害羞的神情。看到他这么罕见地流露情感,即使只有一眨眼的工夫,也够惊悚的了。
“夏洛克?”约翰问道,一股源源不断的纯粹恐惧忽然冒出来,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肚子里。
夏洛克没吭声,而是从椅子上滑下来,然后单膝跪地,整个过程带着股一气呵成的优雅。约翰觉得自己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红得要命,并透出一种尴尬和错愕之色。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坐在约翰身边的雷斯垂德在椅子里浑身僵直,夏洛克左侧某处的茉莉.库珀呜咽起来,多诺万则高声喊着,“这他妈的不可能!”
夏洛克又清清嗓子,整个房间静得能听到大头针落地,约翰忽然发现哦上帝啊夏洛克的手里真有一个戒指盒。
“我相信这对房间里每个认识约翰和我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意外,鉴于你们之中没一个拥有我的观察和推理技巧。”夏洛克说道,约翰疑心这是事先写好、也许还经过了排练的求婚词。
当然,他还是成功地显出了如假包换的夏洛克特色——先把每个人损上一通。约翰觉得自己应该庆幸终于有一次没被包括在内了。
“但是,约翰,我希望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意外,”夏洛克继续,接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只式样简单的金色指环,“所以我在此询问,约翰.哈密什.华生医生,你是否愿意给我这份莫大的荣幸,同意与我结婚?”
约翰凝视着夏洛克。
他真的被打动了,除了他竟然告诉了大家他的中间名是哈密什。
这段话不仅简洁,而且夏洛克还让每个字都带上了自己独有的风格,另外,诚恳得令人信服。约翰几乎要认定夏洛克确实想和自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