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瓦尔太太弄了一个小煤炉子,在客厅里煎水,搬了一张木椅子,坐在一边守着,一边打毛线。

“是小姐,她昨晚受了寒,怕是要生病咧。”雷瓦尔太太说着奥尔良口音的方言。

“她睡着了吗?”

“睡了有一小时了。”

“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要是好一点了,问她今天还出门吗?”

雷瓦尔太太便放下手里的毛线,起身去维塔丽房间。

维塔丽迷迷糊糊的醒了,“是谁?”

“是德拉埃少爷。他问你醒了没有,今天还要不要出门。”

“我头疼得很,你再给我一碗生姜水。”

“好。”

“几点了?”

“9点多。”

“我不想动,你让德拉埃写个字条,送给梵·高先生,说今天没法过去了。”

*

德拉埃进来看她,“要不要请个医生上门看诊?”

“我想再睡一会儿,”她捂着额头,“我应该还没有发烧,要是下午发烧了,你就帮我请个医生。”她很少生病,这个时代的西药也还多数都是一些水剂(可口可乐最早的配方其实是咳嗽药水),谁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治愈基本靠天;再严重一点,就靠手术,但因为没有抗生素,术后感染问题无法解决,比如拿破仑三世就是因为膀胱结石手术的术后感染导致的骤死——不做手术没准还能多活几个月。但男人么,泌尿系统结石是很要命的,忍不得。

“那你先休息,福兰要是来了,我不让他吵到你。”

“福兰来了你就让他回去吧,我今天肯定不想出门了。”

德拉埃答应了。

但福兰来了之后却没走,而是坐在她床边,给她画了一幅素描。

“你很烦啊,我在病着,你却给我画素描。”

福兰顽皮的一笑,“我给你画过那么多画,可从来没画过你生病的模样。你好了一点吗?等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她虚弱的摇头,“吃不下。你带些面包回来,再买一小瓶奶油,一包榛子仁。”天冷,也没法带回来吃,还是吃面包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