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思秋的深吸气,闭上眼眸顺气着继续说道:“这样的日子转瞬而逝,十年后的那天也许是父亲被仙界逼迫陨落的时日?我不曾知,但我知道那是我成为剑灵的日子。”

“父亲像是得知什么讯息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慌忙地让家仆把母亲转移,他和父亲被仙界派遣而来的高手穷追不舍,父亲只好咬紧牙关殊死一搏,可惜还是败下阵来,那是我在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抹画面。“

他的父亲伤痕累累,脸上的伤口直冒鲜血,脚下的土地被浸出浑浊的色泽。父亲持剑的手已经哆嗦,剑柄在掌心中摇摇欲坠。他怒吼,周围的走兽都惊得四处逃窜,居息于此的飞鸟将本就不明朗的天空遮得密不透光,他耗尽浑身的灵力灌入自己的身躯,而他再次看到的画面,便是这个无边无际的霜色空间。

耐心地倾听瞿思秋所讲述的事情缘由,瞿夜明道:”那为何你会知晓我是你的亲生弟弟,方才听你的讲述根本就没有提到我的出现。“瞿夜明的眸光抹着冷淡,不带感情的一阵见血指出问题点。

“还记得你在秘境中找到瞿赤刃吗?这把剑是由父亲尚在人世时亲手锻造的,只有相同血脉的人才能驾驭得住这把剑,以及当你滴血在这把剑时,我便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血脉以及探寻你的记忆。”

说到这儿,两人都愣住了,瞿思秋妄图捂嘴只当自己没说过后半句话。可顶着弟弟强势的目光下,瞿思秋像泄了气的皮球幽幽开口:“弟弟,兄长虽然没有在你先前的人生中留下过足迹,但是有的话我认为还是有话语权的,即便我了解你的方法只是窥探你的记忆。”

瞿夜明没有任何表示,继续维持着那让人汗毛竖起的眼神直视瞿思秋。

“我不认为大胆追求自己心悦的目标是个很耻辱的事情,即便是性别的原因。”瞿思秋无奈地叹气,说出了他的真正想法。

在他尚在天元大陆生活的年代时,大家对断袖不存有偏见,相互包容理解构造了美好的社会氛围,乃至于他的身边好友都有着断袖之癖,他对此也表示支持。可当他探寻瞿夜明的记忆时却惊讶发觉:自家弟弟对他的好朋友产生爱慕情愫时,会下意识地考虑到男女问题进而回避,也许是因为瞿夜明身为少年的缘故,即便否定后亦会忍不住再次靠近,便开始新一轮的自我折磨。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会在情感方面懊恼、挖苦自己。哪怕是因为莫须有的条条框框又或者是自身的否定错过,回首过往时后悔不已。

本来就该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世俗的目光以及自身给予的枷锁束缚住宛若潮水般的感情呢?

“我知道了。”

瞿思秋望着弟弟回想当初的场景时有些出神,没有在意弟弟轻声的回答,也没有察觉弟弟眼底下疯狂生长的阴霾。

是啊,这并不是什么好羞耻的事情。

我喜欢他,不,我是爱他。

这简单的话语,却激得瞿夜明心底内的贪欲冲毁了某个无形的约束。

他的爱已经完全交付给了名为罗季阳的人,可对方似乎没有感受到,又或者是根本不心悦自己,才会想方设法地逃离自己身边,不管用精明或是笨拙的手法,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般地逃跑。即便是自己在他身边,他还是会对他人开怀大笑,也会为他人所面临的处境伤心难过,即便是自己只需要他,只想与他一人有交集时,他也不能做到和自己一样。

人皆有七情六欲,那么日久生情这个词语,或许也可以放在我和他身上吧?

说实话,当他在脑内幻想着罗季阳在阴暗的,不能与他人接触的空间内呆着,任何举动声响都能被自己迅速知晓,身上挂着银灿灿的铁链被阵法困住,哪也不能去时。

仅仅是幻想,他的身心被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彻底冲刷,快意将名为理智的东西彻底冲洗干净,不复存在。

瞿夜明笑了,犹如山匪见到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般脸上的欣喜若狂。

“谢谢哥哥,我知道了。”

瞿思秋的嘴唇微张,背过手挠挠头憨笑着。自己家的弟弟果然很早熟,虽然很心疼他要思考面对这个年纪最痛苦的问题,但是他似乎一字不落,将自己疏导安慰的话语全部听进去了。

“夜明,那你之后回到现实世界中,要成熟冷静面对天元大陆完全乱序的修真界,要加油。”这虽然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重任,但是也只有你可以办到了。

“事情都朝着正常的轨道发展,难道不是吗?”

瞿夜明凝视着自己的哥哥,道出句值得深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