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瞿炽刃的剑灵,唤作瞿思秋。”温润儒雅的男音在他的耳畔回荡,像是春日的垂杨柳抚过湖面,泛起渐渐涟漪。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即便是听到自己的剑刃内的剑灵开口,瞿夜明也未曾掐掉手中翻滚的火焰,带着不容抗拒的口吻继续追问。

“因为你已经顺利到达元婴期,以及你身体里有我们瞿家的血脉因此才能激活我。”这位自称瞿思秋的剑灵迈步款款而来,瞿夜明恍惚间觉得此人的容貌与自己有些许相像。

来人在瞿夜明身前停下,握着他的手捏灭了耀眼的火球,瞿夜明望着他正要开口什么时,对方却抢先开口:

“弟弟,哥哥很为你骄傲。”

瞿夜明的眼眸瞬间缩放不少,运作灵力的手顿时卡了壳般阻塞着抽动,这番话语的冲击力对他来说不亚于金丹碎裂爆体而亡。

自打瞿夜明记事时便寄居他人屋檐下,成日会被某些人来挑刺儿,即便他从不认识他们都会遭受毒打。那时即便不提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他都清楚自己是个没爹没娘,孤苦伶仃的可怜人。自己在阴暗潮湿的偏屋内用偷来的药物给自己疗伤时,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却有名为父母的人细心关怀,即便只是擦出了不值一提的小伤口。

他最不喜欢冬天,因为冬天他的薄被根本不能给予他温暖,有次甚至差点没有熬过某个冬天。还是他听自己欺凌他的孩子说各大门派的事情,带着他挨家挨户乞讨而来的盘缠,选了个夜黑风高的日子翻墙而去。

起初,他面对外界新颖的世界是充满好奇的,以至于根本不会在意他人打量、好奇的目光。可当瞿夜明没日没夜不知疲倦的赶路,消耗大量体力险些晕倒后在意识未褪尽之前,他感受到有人将自己抱起快步跑去,他沉重的眼皮合上眼前只看到一身素衣,与其年龄相仿的孩子抱着自己,嘴巴分分合合似乎在与自己讲着什么。直至清醒后看到那位稚嫩的人,对方见他清醒后十分开心,捧着自己的手并对着自己傻笑并表示不用担心时,他这才知道被关怀原来是这种感觉。

那位少年把医药费垫上抓药后搀扶自己回到客栈,交流许久后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竟是同个地方,虽然这个少年隔日后像是变了个人般愈发不太精明,甚至对自己有些刻意的防备动作,往日眉间的少年气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忧愁。

但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人,那位把自己送去药堂,也是他此生首位愿意发自真心关怀自己的人——罗季阳。

“弟弟这段时日实在是受难了,哥哥实在对不起你。”在瞿夜明回首过往的间隙,瞿思秋的食指轻指在他的额间探取瞿夜明识海里瞬息万变的回忆,他温润的眉眼也变得不再温柔,都不禁放轻声音,十分怜惜地看向历经风霜饱受苦难,经历过太多人此生不曾经历的往事而成长至今的弟弟。

男人的真切关怀的声音出现,瞿夜明快速从不悦的回忆中抽身,与瞿思秋保持适当距离指质问着:“我亦是人族,你称自己是我的亲手足,那为何你居于剑内成为剑灵?”他神情如常,好似方才回想的那段不堪入目的灰暗记忆的人并非是他。

瞿思秋的深情霎时显现不悦,不过没多久还是开口:“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还是会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如实复述。”即便是轻快的语气回应着,但瞿思秋的眼睛还是半眯着,他的眼睛称得上是桃花眼,只不过眉宇平和加上由内而外给人的愉悦感受让他变得温柔且细心,也难怪拥有狭长浓眉丹凤眼的瞿夜明看到他的样貌会心存疑虑忌惮防备着。

后者颌首,瞿思秋只好难为的开始陈述:“原本父亲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可以达到飞升的境界,在当时的天元大陆可是众人皆知,堪比传奇。”

“但是父亲也是个痴情的人,母亲因为身体孱弱与修真无缘,父亲便毅然决然放弃了飞升的机会,硬生生用身躯抗住了几道劫雷,并且使用无数奇珍异宝远古阵法将劫雷给驱散开,也许是上天不忍棒打鸳鸯,劫雷居然真的停息了。”

“只不过父亲不知道的是,他的举动惹恼了仙界的某部分人,也许是父亲那时所用的宝物有不少是仙界所遗失的宝物?”瞿思秋努力回想,但最终还是摇摇头否决了。

“我记得那段时日,我年龄与你一般大,跟随着父亲和妈妈开始东躲西藏的日子。起初只是一些修真人将父亲视为异类,随着舆论发酵以及有意无意的揣摩,变成了父亲看不起仙界甚至是诋毁仙界,要知道在那时,人们明争暗斗加入各大门派只是为了成仙,他们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神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