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你数数,从你冒死将我从赵历手上救下开始,从我们到平南县开始,从我们把酒言欢开始,我这一路一共问过你多少次?”

阮阳数不清,但他自以为每一次都完美地将蒋行舟搪塞了回去。他张着口,又是急切又是害怕,他不知道蒋行舟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生气?失望?还是……什么都没有呢?

但刚才那番话实在太长了,长到蒋行舟说完似乎就已经凶喘至极,不再言语。

阮阳担心极了:“蒋行舟?”

安静无声。

“蒋行舟?”阮阳方寸大乱,站起来,上半身就这么从窗子探进来,“你说句话啊?”

还是无声。

他彻底慌了,自顾自地解释:“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你、怕你背叛我!”

“背叛你?”蒋行舟忽然轻笑。

阮阳猝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结结巴巴地找补:“吕星,我是说,如果吕星不是含冤获罪的,那么你还有理由帮我吗?你愿意帮我,愿意跟着我,不就是为了……为了我说的‘那个人’的线索吗?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之后呢?你得偿所愿了,会扔下我一个人吗?”

蒋行舟这才明白,原来阮阳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艰难启口:“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回避我的?”

“蒋行舟,我很怕你也会离开我。”阮阳说,“我怕你知道了所有之后,我们就不再相互利用了。”

“相互利用?”

“是你教我要利用你,我便瞒着你,这样才能一直利用下去,不是吗?是你教我的。”

他说的不尽如是,但这次蒋行舟没有纠正。他朝窗边看去,月影伴着树影,影影绰绰,这之中又立着一个瘦削的人影,脑后的长发就这么飘然扬起,一下一下,像二月柳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