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舟并非城中第一个染疾的,一夕间,时疫终于席卷了整个京城。

药铺被翻了个底朝天,所剩无几的药都被征去供给了宫里,小厮和阿南仗着自家老爷尚且有一官半职都买不到药,更何况是平头百姓。

两人多日无功而返,手中的银子此时竟比不上一块废铁。

是夜,阮阳怎么都睡不着,他趴在墙上听蒋行舟的动静,可京城此处不比江安,他二人的卧房虽是挨着,但什么都听不到。

他索性翻身下床,一路摸着廊柱来到了那个窗子前,轻轻一翻,悄然落地。

蒋行舟曾带着他一寸一寸地熟悉这宅里的一草一木,故而他蹑手蹑脚走去时没撞到任何一件家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蒋行舟的榻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索了半天,才触到蒋行舟的额头,滚烫似火。

是时,蒋行舟却突然惊醒了,黑暗中瞧见了阮阳的脸,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榻上坐起来,将他轰了出去,之后重重地关上门,甚至还插上了门栓。

“蒋行舟!”阮阳急了,“你怎么样了?”

蒋行舟并不回答,他此时喉咙干疼,要说话都有点费劲。

阮阳重新摸到了窗户边上,向里探去,“蒋行舟?”

蒋行舟又拖着病躯过来关窗,阮阳收手不及,差点被夹着,蒋行舟便道:“手缩回去。”

他的声音哑得惊人,像撞碎了的钟。

阮阳不动:“你别关窗。”

蒋行舟索性由他,阮阳便听到蒋行舟又拖着步子回去了。

“你睡,我陪你。”阮阳就在窗户下面靠着墙坐了下来,蒋行舟躺着的床榻就在窗子旁边,他在这里能听到蒋行舟沉重的呼吸声,“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