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许母是产后抑郁,抑郁症复发的几率一直存在。不想跳舞,我们就不跳了,不想在北绥读书,就继续在南荔读。只是以后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妈妈承受不起这样的事情。
凝顾想起那天昏迷前许母不管不顾的奔向她,想起她清醒后许母哭着说不要丢下妈妈,想起许母仅仅几天就爬上眼角的细纹,想起小时候许母生病抱着她哭着说对不起。
这个社会所有的文化和声音,一直在宣扬母亲这个角色的伟大和幸福,很少有人会看到母亲的痛苦和不满。产前的焦虑,分娩时候的撕裂,产后伤口后遗症等等,难道许母不爱她吗?
大概还是爱的,她想。
可是爱也分成三六九等,有比较,就有偏爱。
她的妈妈,可能更爱许眷顾,或者更爱她自己而已。
可是想起那个老是用哭来引诱她心软的宋壶深,又觉得,自私是人性,凝顾自己也如此。
暴躁的人其实挺容易哄的,难哄的是那些温柔的人,他们拥有这世间最惨酷的理智和最容易让人沉迷的温柔。
凝顾是不好哄的,她的自爱,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许母这种程度的爱谈不上得到她的谅解,至少当下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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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二月天,学校开学,凝顾还是没回南荔。
许母把她的房间搬下了二楼,原本的那个房间把旁边的小阳台打通了,围了花圃种上了小苗。
许父不在整年才见几次,而是每隔几天就回来,有时候是吃个午饭午睡,有时候是夜色浓重来看看她又出差。
许眷顾开学了,他跟她说,那个辅导班哭唧唧地女生转到了他班上,天天瞪他。可能过年吃得多,许眷顾长得很快,长成了小少年的模样,只是有点不对劲,他一改从前对她的害怕,开始对她“指手画脚”起来。
有时晚上失眠早上就会晚起,早上的药没吃,他就会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bangbangbang”地敲门,直到她喝完才走。或者是她在房间看书一待一整天,他就会不由分说把她推到附近公园,看那些小孩学轮滑摔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