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噎,一时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为自己找补道:“你已立业,真是想着你该成家了。”

“谨庭怕哪日步了干爹的后尘。”谢谨庭撂下了这句话,朝着他俯身一礼,“东厂还有要事,陛下恕罪。”

他不愿再谈,皇帝也看得出他的不耐烦,摆了摆手道:“也罢也罢,你忙便是。”

京城的冬日干冷,他站在红墙一角,天地红白之间将他衬的仿佛画中走来的一般。

只是没人敢上前招惹这位画中仙。

回想昔日那个纨绔子,如今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阉人模样,谢谨庭唇角勾起一丝冷意。

世人皆厌恶他,惧怕他,沈卿欢却不怕死的往他跟前凑,想起那张一开一合的红唇,和那看着他的盈润眼眸,谢谨庭眼眸深了深。

他是骨窟,是悬崖深渊,若是有人飞蛾扑火的奔着他来,便再也出不去了。

谢谨庭看着天边的一道残云,若是那人知晓会有这么一天,当年不会引狼入室的。

李继妄适时地将墨色的大氅披在他肩上:“干爹,咱们回去吧。”

“回哪儿?”谢谨庭倏忽出声。

李继妄也跟着一怔,回哪儿,自然是太子府啊,他平日不就住在那处吗,难不成还能跟干爷爷那老爷子住一起。

“干爹可要回太子府。”李继妄换了种问法,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家道中落后,他便再没见过姐姐笑靥混彩霞,在霞光中同他说:“云甫,回家。”

字是姐姐为他取的,姐姐说:“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云甫是不失本心,是龙章凤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