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几日皇帝身子抱恙,运来堂玉轩的折子堆积如山,谢谨庭半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只是坐在那处批着折子,好似她不曾出现。

“秉笔好手段,尚公主这般大的事,我竟是最后知晓的。”沈卿欢嗤笑一声,冷道。

任由她一身怨气,谢谨庭不受丝毫影响,依旧舔墨,批注,摊晾,可谓十足的专注。

沈卿欢袖中的拳缓缓收紧,复又睁开眼眸:“秉笔可是心虚了,若非如此,何不回答我?”

“娘娘此番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谢谨庭啧道。

“谢谨庭,你好狠的心,你可知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你毁了兄长的一辈子,”沈卿欢胸口微微起伏着,却还保持着名门闺秀的模样,不曾歇斯底里,“我们谨小慎微,只为了在你的羽翼下保命,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这难道也有错吗?”

“咱家为何要保他,你当真以为咱家看不穿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紫毫被搁置在笔山上,他面上无半份情绪,好似两人不过陌生人,“莫要将所有人都当做傻子,沈卿欢。”

圆润的指尖狠狠扎在掌心,沈卿欢却像感受不到痛楚一般,只执拗的问道:“可我兄长不曾做什么,你为何要让他尚公主?”

“咱家做事,只是随心。”谢谨庭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沈卿欢气笑,只觉荒诞:“好一个随心,你的随心,便是随随便便毁了旁人的一辈子。”

“沈卿欢,你听清楚,咱家不欠他的,”谢谨庭面若冰霜,微怒道,“若是咱家想,便是此刻要他死,就算皇帝都不能如何。”

他这话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沈卿欢猛地后退了两步。

后知后觉,手心一片湿冷的汗,她好似终于明白旁人为何说他是杀神,说他十恶不赦,说他当为脚下泥。

他本就是邪神,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