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窗子半开着,日光透进来,照在她雪一样的肌肤上,渡上一层暖黄的光晕,她小小的脚趾,像是沙滩上的珠贝,泛着细碎金光。
晏停云不敢看,避开眼,拿着她的足袜走过去,“穿上吧”。
“为什么?”小妖嘻嘻笑着,将雪白的两只脚伸到他的面前晃了晃,“妈姆,你们人怕凉,怕脚弄脏,但我又不会,为什么要穿?”
晏停云因她这胡乱称呼,气的抿了抿唇,却又压根计较不起来。他想要教训她两句,觉得到底自己是长辈,至少该教她些行走人世道理,一时又觉得这天底下的规矩她都不必学。
他舍不得收束她的妖性……更何况,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她肌肤白的刺目,不肯轻让与日光。
妖也不知是未察觉,还是不愿理会他这些百转千回的心思,像一个得胜者似的,扭过身去,趴在他的书案上翻起了东西。
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晏停云沉默的有些可怜,她又扭了回来,上下打量他,试探的将脚踢到他面前,“诶,要是非让我穿,就你给我穿。”
小妖可能不知道,她的语气里透着不自知的娇憨与信任。晏停云轻轻笑了一下,屈膝蹲下来,为小妖套上足袜,却又生怕碰到她的肌肤。小心的,比那最端方的君子还克制。
他的指甲反复崩裂过,现在还长得参差不齐。妖居高临下的望过去,也能顺着他袍袖的空隙,望见他缠在手腕的布条上,渗着深浅的红痕。
妖将他的手抓起来,翻来覆去的瞧看。
在那审视的、漫不经心的目光里,晏停云感到难堪。他将手收回来,垂下衣袖,指尖藏在宽大的袍袖里。
妖由他抽回手,仰脸看向晏停云。他身子很单薄,已至弱不禁风。唇色更是苍白,不带血气,像一只烛烛火将要燃尽,蜡泪滴下,一片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