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摆了几张长桌,秦纾同几个侍女各忙着。金坠儿正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见此不由插了句话。
“主子与其花这么多功夫,不如教他想起来,直接问他岂不省事?”
多大病啊……扎几回针,灌几剂猛药下去有什么治不好的。何苦这样劳心劳力?花了多少金银财宝,耽误了多少生意。
金坠儿便是只替自家主子管外账,也觉得心疼得厉害。
便是说当年有恩,可不过是给了张公凭,还不是要自家主子冒着风险出海?要说还,这些年恩情早就还够了。
金坠儿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
秦纾闻言笑了一下,问了她一句。“那你我如何呢?”
金坠儿忙跪了下来,膝盖啪一下子砸在地上。
“那不一样!那年青州遭了旱,要不是主子,我早就饿死了。可他不过是给您一张公凭!”
“恩情不是那样算的。”秦纾又笑了一下,而后敛起笑意,难得带上了几分严厉。
“我当年无一人相助,若不是他,也无今日。以后这样的话,都不许再说了。”
“何况……若是换我落到今日境地,他也会如此的。”
她轻轻叹息。今日沈铮遭难,她来救他。若有一日境遇相反,秦纾相信沈铮也会如此相救。不计得失,不计代价。
他这个人,是有些意气在身的。无论被世事怎样打磨,内里始终是当年那个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