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铃谣虽然不是刻意这般打算,可她打小便被这般教养,心里是将情爱看得极重的,于她而言,这仿佛便是除了修尾巴以外最重要的事了。当下听了虎轶薇的话,并没听懂其中深意,只冲虎轶薇扮了个鬼脸:“情爱这种事,你这母老虎若是懂,早就嫁出去了。”既然定了亲,两人自是知晓对方的年龄,狐铃谣一百零七岁,虎轶薇三百二十四岁,尽管虎轶薇这年纪在妖族来看也算年轻,但狐族是从未有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的。

狐铃谣说着,伸出手欲戳一戳虎轶薇的脸,虎轶薇当下沉了脸,盯着狐铃谣的眼里释放虎威,艳丽而又英气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张虎脸的虚影,虎脸张嘴露出四颗锋利的长牙,一声虎啸吓得狐铃谣放出九条尾巴,缩回了手,身子微微后仰,又呆愣在那儿。

虎啸并不长,意在威胁,虎脸的虚影散去,虎轶薇按着桌子微微起身前倾,依旧盯着狐铃谣的眼睛:“既然知道我是老虎,就小心点。”狐铃谣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那九条尾巴本就是预知危险不受控制地现形,当下狐铃谣还没回魂,无人控制,有一条尾巴果真是随主人那般大胆,竟向前伸去,轻轻搭在虎轶薇的手上,又轻轻摇动着。

虎轶薇已经震慑过了她,方才激起的那点气便没了,当下又有这么一条尾巴讨好,便坐回位置,摊开掌心,那尾巴便在她手心轻轻蹭着,她正要抓住那尾巴时,狐铃谣一把将尾巴抢过,抱在怀里,看着她的眼里又是戒备又是委屈。

虎轶薇能明白她戒备什么,却不能明白她委屈什么,便问:“你委屈什么?”狐铃谣明明还保持着一副害怕的姿态,说话的语气却全然不见害怕:“我们还未退婚,就是夫妻,你不好好疼我也就罢了,还要凶我,我还不能委屈了?”

虎轶薇见她还知晓害怕,微微仰头:“若不是你说话不懂分寸得罪于我,我会凶你吗?若不是看在你我定亲的份上,你说那番话,我将你吃了,你们族人都不敢奈我何。”

“你还说我情人是狗呢,我都没有凶你。”狐铃谣仍旧觉得委屈。

虎轶薇不以为然,略有些轻蔑道:“你凶我?你凶得过我吗?”她修得这一身本事就是为了无需容忍。狐铃谣听得出她的意思,满腔委屈无法倾诉:“你就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虎轶薇颇有些嚣张地站起身,环臂抱胸:“我不知,又如何?”

狐铃谣十分生气,却又半晌找不出一句话来,兀自气着,虎轶薇已经走到她的边上,抓起她身后的尾巴揉了揉。狐铃谣一时忘了将尾巴收回,竟是匆匆起身从她手上抢回尾巴:“谁准你摸了?”

虎轶薇故意会错意,挑了下眉:“既然还未退婚,就是夫妻了,摸一下尾巴还需别人同意?”狐铃谣收回尾巴,红着脸瞪着虎轶薇,“你”了几遍,到底未将尾巴于狐族的意味告知虎轶薇。

第11章

等郎雯郎若孤回来,四人在屋子里又商讨了一番,说是商讨,多是郎若孤和郎雯在说,虎轶薇在听,而狐铃谣则时不时瞪两眼虎轶薇,显然还在气方才的事。虎轶薇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道:“当下越平静,克乔山上就越危险。你们先好好歇歇,过两日到了山上可要费力了。”

郎雯郎若孤起身拱手走了,站在门口,郎若孤还回头忘了一眼仍坐在桌边的狐铃谣,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和上门回屋了。虎轶薇伸指弹了一下面前的茶杯,里头的水滴弹起,虎轶薇又弹在水滴上,那水滴直冲狐铃谣的面庞而去。

狐铃谣因为生气,本就一直瞪着她,自然看得见水滴袭来,挥手将水挡下,抬手拿起桌上茶杯就要往虎轶薇身上泼去,却被虎轶薇按住了手,没有得逞。狐铃谣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你净会欺负我!”

虎轶薇见她虽气恼极了,可眼角又流溢出媚态,倒更像是撒娇,心里忍不住叹一声狐族的媚功着实了得,当下便道:“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你的情人尚在外头。”

“冤有头债有主,你惹恼的我,自然要找你。”狐铃谣手被按住,便抬腿去踢,虎轶薇与她拆了几招后,将她双腿夹住:“我只不过作为前辈提点你一句,在老虎面前不要放肆,有何不对?”

“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狐铃谣收回手和腿,极不服气,“说好护我回家,你本该呵护我关爱我,待旁人倒是和蔼,待我便用威胁震慑。”

“你瞧瞧你的态度,再瞧瞧旁人的态度。我对你已经万分仁慈了,你爹尚不敢这般与我说话。护你回山你不回,我纵是把你丢在这儿回金虎山,你又能将我如何?”虎轶薇觉得自己是对她太好了,叫她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实际上,若不是相处三月尚算有些情分在,她才不会这么好脾气与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