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如亦悔失态,撑着床沿定了定神才说:“昨天你哥哥刚这么问过我,你们全都这么想知道,不如去敌人那里问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收留我?”
萧令望满身汤汁地僵立着:“你疯了……”
徐慎如站了起来。他声音很轻柔,语气却反而锋利得像一块薄冰:“小萧,不要用这种问题羞辱我。这太乏味了。什么时候你哥哥成了党,成了国的?他本来是前朝叛将,如今拿自己做了正统,就来一个个质问起旁人,真的是很没有意思。”
萧令望后退一步,徐慎如盯着他胸口。那里有大块污渍,布料湿答答贴着身,露出身材的轮廓。年轻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闭了又闭,徐慎如从迁怒里回过神,忽升起一层悲哀:是他把这鲜亮的少年人涂成了灰色,泼了污渍,不仅身上,心上也是。
他去解萧令望睡衣上的扣子和带子,说:“换下来吧。”
但是没解开,因为他手一直在抖,萧令望低下头,很温柔温暖地握住他双手,委屈地笑了笑:“我来。”
说完就把睡衣脱了,光溜溜的。徐慎如问他:“你干什么?这不要感冒的吗?”
萧令望说:“徐先生都不同我走了,还管我是不是穿衣服。”
徐慎如道:“这是两件事。”
萧令望攥着他手说:“我们在一起,以前说的那些,你都不想了吗?住到一起,布置房子,出去见人,让亲朋都知道我们……”
徐慎如惨笑一声,问他:“你今日带我走了,后头是不是还要小心谨慎,希望我受你家人朋友的谅解承认?像娶丫头做正妻的公子哥儿一样。都不用了,小萧,我跟你相爱,他们没人配谅解我。”
萧令望悲哀地摇了摇头:“徐先生不要我了,也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徐慎如看他片刻,闭了闭眼,慢慢说道:“好罢,那我告诉你。告诉你,也不过就是心意难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