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拉着他道:“刘老师刘老师,别背了,咱们回内侍别省再背,好不好?”

刘长邑还没从地上起来,郭郁臣已经踉跄的走过来,拉着刘长邑的手,温柔款款的道:“枢密使……你为何不理郁臣?”

刘长邑转头看向郭郁臣,完全没有醉容,却说着醉话:“你是来背诵唐律疏议的?”

两个人自己说自己的,完全不妨碍,郭郁臣又道:“枢密使那日归去便害了热……是我,都是郁臣的错,郁臣本想……本想立刻便去看望枢密使,但郁臣对枢密使做了那样无可饶恕之事,生怕枢密使厌恶郁臣……唔唔唔!”

刘光头皮一麻,生怕郭郁臣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立刻冲上去,一把捂住郭郁臣的嘴巴,将他后面的话都塞了回去。

刘觞笑眯眯的看着郭郁臣与阿爹刘光,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刘光面颊微微有些殷红,也不知是酒气,还是被郭郁臣气的,咳嗽了一声道:“觞儿,若不然……你带刘御史去宣徽院下榻罢,阿爹带大将军去内侍别省。”

刘觞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点头道:“好吧阿爹,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刘光想要辩解,不是妨碍,但刘觞不给他这个机会,死拉活拽的拖着刘长邑往宣徽院去下榻。

“枢密使……枢密使,你别不理郁臣……”

郭郁臣见到刘长邑离开,还执拗的将刘长邑认作刘光,抓着刘长邑不放手。

刘光无奈的扒开郭郁臣的手,道:“呆子,你倒是看看,谁才是枢密使。”

郭郁臣迷茫的看着刘光,仔细盯了良久,最后喃喃的开口:“你……真好看。”

刘光一愣,郭郁臣又道:“从郁臣第一次见到枢密使……便心中纳罕,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生得如此好看之人?”

刘光的容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加之他身材高挑,若不是宦官,怕是倒追刘光的人要从大明宫的丹凤门,排到长安城最南头的明德门。饶是刘光就是个宦官,想要巴结刘光,自荐枕席的男子女子亦是不少。

刘光可不是第一次听旁人称颂他的容貌,但他觉得这并没什么值得称颂的,还不如称赞自己的手段和权术。

刘光没好气的道:“怎么,你第一次见到本使,便觉得本使容貌不一般,那你还将本使关押在神策军牢营?”

郭郁臣为难的道:“可……可谁让枢密使犯了宫禁。”

“你这愣头青!”刘光白了他一眼,回身就走。

郭郁臣在后面踉踉跄跄的追赶,道:“枢密使,枢密使等等郁臣!”

刘光埋头走了一阵,又怕郭郁臣醉醺醺的找不到路,回头看了一眼,好几家伙,幸亏回头看了一眼,郭郁臣压根儿没认对人,追着一个小宫女大喊着枢密使,可把小宫女吓坏了。

刘光都被他气笑了,道:“呆子,这边走!”

刘光好不容易将郭郁臣带回了内侍别省,郭郁臣醉得趴在案桌上,似乎不太舒服,毕竟饮了那么多酒水。

刘光道:“本使给你倒杯浓茶,醒醒酒气。”

郭郁臣迷茫的抬起头来,盯着桌上的两只茶盏,指着其中一只道:“这是何人的?”

刘光去紫宸殿之前,绛王李悟来了一趟,一方面恭喜刘光立此大功,另外一方面则是来诊病的。李悟最近都在枢密院暗地里看诊,刘光出去这段时间,李悟没有借口往枢密院去看诊,如今刘光回来了,李悟自然是要来看诊的。

桌案上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收走,两只茶杯对着摆放。

刘光没当一回事儿,很自然的道:“是绛王殿下的。”

“绛王……”郭郁臣耿直憨厚的脸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丝委屈,他趴在桌案上,伸手扒拉着李悟的茶杯,好像一只巨型的缅因猫,一点点往桌边扒拉。

刘光奇怪:“大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郭郁臣道:“摔碎了,看着心里不好受。”

刘光一愣,没想到郭郁臣还有这样一面,俨然一只粘人的大猫,有些没辙,将绛王用过的茶杯拿走,放在一边,若真是摔碎还要收拾,也是麻烦。

刘光道:“老实坐着,本使给你倒茶,饮些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