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跳飞快地环视了一周,脑海里瞬间蹦出两个字:医院。
桌上摊着挂号单,精神科,医生的名字他先前见过,在余行的药袋子里。
他们之间的人格切换得没有固定规律可循,一般情况下,在首次面对不熟悉的环境时,余让都会先让自己闭上嘴,免得漏出破绽,再之后多听多了解,如果不是非必要的场合,他一般都会偷摸着开溜。
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暴躁,焦虑,毫不遮掩地要把这个场面搅乱,反抗余行正在接受的一切。
他愣怔了几秒后,突然将桌上病历扫落在地,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年轻力壮的医生一把摁住他,察觉到不对劲后问道:“你是……余让?”
“放开我!”余让吼道,“放我走!”
亲眼目睹病人的人格从礼貌斯文的余行切换到他一直想要抹去的余让,医生隐隐有种兴奋,但还是先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别怕,我是余行的医生,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可余让却跟失去理智一般嘶吼,门很快被打开,一群人冲了进来,混乱中,他看到熟悉的一张脸。
奋力挣扎中的人忽然就没了力气。
“盛燃,”他哽咽着连连后退,“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医院外沿街的马路都在施工,人行道被铁皮围墙隔成两半,昨夜下过雨,湿哒哒的路面覆满泥水。医院不远处是园区写字楼,这会儿正逢上班高峰,路上连绵着一群沙丁鱼,挤在狭窄的通道里缓步前行。
瘦削的年轻人逆着人流冲开层层阻碍,他始终低着头,情绪掩埋在连帽衫下,身后有人追着他,却被红灯隔离在斑马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