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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臣子们不满,但对太子的提议,崇祯帝却也不敢直接赞同,原因两个字:祖制。盐税归外廷是祖制,除非朝臣们赞同,否则他不宜轻易表态。

因此,崇祯帝阴沉着默默不说话。

“殿下,据臣所知,长芦盐场一年的盐税不过十万两,河东盐场十六万两,两者相加一共只有二十六万两,但京营军饷的亏空有一百万两,这二十六万,能抵得上吗?”

言官的反对声中,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朱慈烺转头看,乃是兵部尚书冯元飚。

冯元飚今年六十多了,体弱多病,今年的早朝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因此说话都气喘吁吁了。

对冯元飚,朱慈烺是非常尊重的,明末的几个兵部尚书,除杨嗣昌之外,就属冯元飚了,只可惜任期太短,提出的建议又不能被崇祯帝采纳,以至于一事无成。但就个人见识来说,冯元飚在现在的满朝朝臣中,足可以排到前三位。

朱慈烺向冯元飚拱一下手:“是不够,不过朝廷财政困难,内廷和户部要共体时艰,学生不敢要的太多,户部支持一部分,剩下的还要请陛下从内廷筹集。”

一共需要一百万,户部只出二十六万,剩下的七十万却要内廷出,算起来,户部占了大便宜了。

“是惯例呢,还是权宜?”冯元飚问。

“权宜。”朱慈烺道:“但是国家过了这一段艰难,河东盐场和长芦盐场,都会还归户部。”

河东盐场在山西安邑县,长芦盐场在天津海河,两个盐场供应了京畿,辽西,保定,河北,山西,河南,陕西的一部分,北方人吃的基本都这两个地方的盐,但两者并不是大明最大的盐场,大明最大的盐场在两淮,供应全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食盐和盐税。

冯元飚点点头,再问:“两处盐场交与内廷,盐运司的官员是否要撤离呢?”

朱慈烺知道,冯元飚问到点子上了,或者说,殿中群臣都担心,一旦两处盐场交与内廷,内廷派出太监管理,两处盐场说不得就会乌烟瘴气,鸡飞蛋打——文官和宦官的矛盾和对立,贯穿了整个大明朝,最高峰当然是魏忠贤当政时的那一段时间,崇祯元年,魏忠贤倒台之后,文官和宦官的对立虽然有所缓解,但文官们依然对宫里的太监们保持极大的警惕和提防。

“不,仍用原来官员,只不过他们直接负责的上司不再是户部,而是内廷了。”朱慈烺回答的宛转,但冯元飚却已经知道,太子并没有用太监督办两处盐场的意思,于是不再问,向太子一拱手,退了回去。

冯元飚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态度却已经清楚展现出来了——对太子的提议,他是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