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跳舞,你和别人跳去!”
旁的人听见,看了过来。陆诏年埋头走出舞池,直往电梯间去。
后边的人愣了下,几步追上来,“小年!”
电梯没来,门栏外候着三两人,陆诏年心急,又往楼梯那边走去。石砌的楼梯光洁发亮,一级一级旋转,陆诏年的长旗袍长过脚踝,无论如何也走不快。
陆闻恺追上来的时候,陆诏年觉得自己快哭了。
玛丽珍皮鞋和他的男鞋距一级台阶。她更需要仰望他。
“现在又是作什么,”陆诏年吸了口气,蹙眉道,“你追我赶的让人看笑话吗?”
陆闻恺不明白她突然发哪门子脾气,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见她又要走,他一把拉住她胳膊。
陆诏年扭着胳膊,挣脱开,“成何体统。”
“什么时候你也之乎者也了。”陆闻恺语气明显冷下来。
饭店穹顶下人声喁喁。陆诏年往台阶下走,低声道:“管你同章小姐还是白小姐跳舞,反正我不要和你跳舞。”
陆闻恺又气又好笑,“不跳便是了,你赌什么气。”
陆诏年顿足,转身瞧着陆闻恺,她的兄长。满腹牢骚道不出口,最后挤出三个字——“浪荡子!”便头也不回地穿过大厅,跟着旋转门离开饭店。
陆闻恺不过蹙了蹙眉,即刻追上去。她人生地不熟,又未经世事,被拐走了可就不妙了。
夜幕沉沉,人力车夫拉着醉醺醺的小姐们回寓所,马路上不时仍有汽车经过。饭店附近,瘦弱而青涩的男孩兜售香烟,油头粉面的男人讨价还价。街角路灯,把过往的人与车的的影子都放大了,投在结实的建筑墙壁上。
陆闻恺衔着一支烟,慢悠悠地跟在陆诏年身后。
不像小时候,现在她记得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