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住宿舍,黄煜一般会在包里备着运动后更换的上衣,今天恰好因为下雨,他没去操场,要更换的衣服自然也没用上,现在给许青与救急,也算歪打正着。
许青与去洗手间换上黄煜给的干净t恤,裤子没替换的,但好在也没湿得那么彻底。许青与从隔间出来,不习惯地扯下领口——黄煜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备着校服,许青与现在穿的是件运动品牌的休闲t恤,黄煜虽然在服装方面不喜欢严守校规,但也知道不能就这么吊儿郎当去代表学校演讲,大方地把校服外套也借出。现在外套还没披上,许青与为难地低头看眼胸口巨大无比的logo,抬眼眯起来,无意窥见镜中自己头发粘连,鼻梁空空,衣服松垮的狼狈模样,愣神片刻后,忽地萌生猛烈的退意。
“如…如果,有人问,为什么我不全套,穿校服怎…怎么办?”许青与触电般开视线,不去看镜子中那个不伦不类的身影,低下头小声说,“要不,还…还是,你替…替我去吧。”
“就说是运动后来的,二高鼓励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同时不压抑学生个性,走在因材施教的前沿……”正把衣服抖开的黄煜动作不停,他扯出理由的同时很快地展开那蓝白相间的外套,利索亮出一边袖口:“伸手。”
他的语气轻快但不容置疑,许青与迟疑地伸出一边手,立刻被套进袖子里,接着第二支袖口也亮出来,许青与以为刚才说太小声了黄煜没听见,再开口:“我…我说……”
“我拒绝。”黄煜抢断道,他不熟练但迅速地把外套披好在许青与身上,“自己的演讲自己上台。”
“刚…刚才不是还说,可以。”许青与错愕他的出尔反尔。
“现在有事,不可以了。”黄煜低头对好拉索口,一下把拉链提到最高,把许青与下半张脸都罩住,笑下轻快说,“要学会承担责任啊小眼镜。”
【有事】
什么事?
许青与无法克制地想到艺术节,明明是在至少一百多米外的体育馆进行,但那歌舞的声音似乎都能穿透暴雨,烦人地若隐若现起来。他还想到传闻中黄煜买的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听外面的雷暴声,即便是仙人掌也得被浇下一层皮来……
那花真可怜。
许青与抬手把拉链往下拽拽,带些情绪地开口:“骗子。”
“嗯哼。”黄煜似乎笑了,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亲昵又恼人地低下头,迫近到即便是高度近视也能看清他眼角那颗泪痣的程度,“骗子比胆小鬼好听。”
究竟谁是胆小鬼啊?
许青与坐到阶梯教室里,捏着稿子准备上台时,还分出点神来计较。黄煜拒绝上台,倒是和他一起走到了交流会即将展开的阶梯教室门口,发言的学生被要求坐在前排,许青与坐下后就再没回头看黄煜是否还在。许青与不回头确认,一是近视看不见,二是怕如果真的没找到,许青与担心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真的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