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一愣,忽然间人群中有人举起手,手中握着伏灵司玄铁镶白玉的令牌。
白树生推着身前的大婶,连声喊借过,终于挤到人群最前面:在下伏灵司百户白树生,太守大人,把这栅栏挪开呗?
太守尚未说话,人群忽然闪出一条道路,不断有人惊呼是她。衙役也是一脸惊悚,哆哆嗦嗦搬开了栅栏,丝毫不管太守是否下令。死而复生的老板娘,正穿着绣花的红鞋,一步一步走入公堂。
戎策转过身看向沈景文:三少爷如果不喜欢热闹,不如关上门,咱们商量着解决这件事。
巧了,我不喜欢。
衙门的大门关上,围观的百姓被挡在外面,连带着因没挤进去耷拉着脸的廷争北方人连二八年华的姑娘都比他高一截,实在是挤不动。
老板娘在高台之下站稳,慢慢悠悠屈膝行了妇人之礼,举止丝毫看不出是丢了心智的痴人。杨幼清一直在观察沈景文,这个少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节都在朝正确的猜测靠拢。
白树生走到戎策身边,对他耳语片刻。戎策一挑眉,低声道:辛苦了。你查出来的?白树生撇撇嘴,悄悄指门外,戎策了然。
在下正是红瓦房赌坊的老板娘,受雇于沈家,而这位伏灵司的千户大人,仅仅是想帮我伸冤,并非杀死我的凶手。老板娘一撩裙摆,露出花白的大腿,惹得太守瞬间捂住眼睛,大喊荒唐。
戎策乐呵呵咧嘴笑,抱着胳膊倚在杨幼清的椅背上,被他师父拍了腰:严肃点,没正行。
老板娘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妥,许是看惯了这些,平和说道:没有任何人是凶手。各位老爷请看,我的右腿有陈年的旧伤,也是因此,那日清晨我绊倒了椅子,没有站稳,摔在桌角。说罢她放下裙摆,抽出发簪,黑发如瀑布。
等她转过身,太守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就连曾皓都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甚至还有涌动的鲜血缓缓流下。
沈景文手中的茶杯几乎被捏碎,他尽力掩饰,仍然遮盖不住慌张的神色。半晌,他咬着牙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如果她活着,太守老爷您得扣仵作的粮饷,白树生上前一步,各位大人喝的茶中落了一味药,名叫仙羽散,能够看见妖魔鬼怪的真身。不过放心,只有半个小时的功效,就是有一点副作用。
戎策悄悄伸手对白树生比了个好。杨幼清将他的手按下去,低声说道:曾皓自始至终没喝茶。
廷争告诉他的吧?毕竟副作用是跑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