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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件小事,又何必闹大,本宫今日也已经累了,诸位夫人便回去,若有机会,本宫下回再设宴请诸位夫人入宫。”云谣说罢,双眼朝那三位夫人看过去,三位夫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生怕贵妃降罪。

云谣下了逐客令,这些夫人也都不敢留在宫里,正准备起身行礼离去,云谣又道:“这三位夫人等等。”

那三个衣裙脏了的夫人顿时怔住,云谣道:“三位夫人入宫时还貌美娇艳,此时离宫却弄脏衣裙,实在是本宫的不是,德来,去淳玉宫取银五百两,让三位夫人带回去,便当是本宫赔这三身衣裙。”

德来退下:“是!”

三位夫人哪儿敢要这个钱,连忙摆手,云谣摇头:“应当的。”

三位夫人只能跟着德来去淳玉宫前等着,还拉了几个要好的姐妹陪在身边,德来取了银钱交给她们,几位夫人才一同离开,从侧门出宫时,其中一位夫人还没上马车,心口砰砰直跳,便道:“我总觉得心下不安,方才贵妃那样子,倒像是我们做错了似的。”

“你可不就是做错了吗?”陪同的夫人道:“这是哪儿?皇宫啊!你当是你府上后花园里的丫鬟做错了事儿,任由你训斥呢?皇宫里哪怕是最卑贱的宫女,也轮不到我们外来的打骂。唉,好在贵妃不计较,否则你们哪儿还有银钱得?若日后她在陛下跟前吹了枕边风,你们家大人还有好日子过?”

说完这话,三位夫人顿时觉得心口发闷,连忙让人驶马车离宫,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送走了诸位夫人,长亭这处就剩下云谣与几个后宫里的妃嫔了,她瞧见睦月的脸上有些脏,于是伸手帮她擦了一下,吓得睦月连忙躲在了齐灵俏的身后,云谣朝齐灵俏看去,微微抬眉,转身坐在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先皇后的大宫女,怎么成了端茶倒水的了?”

齐灵俏朝睦月看去,抿了抿嘴,不敢说话,云谣端着自己桌上未动的西瓜汁喝了一口,见在场众人都是安静,于是微微皱眉:“齐美人,本宫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

齐灵俏顿了顿,也不知贵妃从哪儿听说了她以前的性格,咬着下唇片刻后道:“回贵妃娘娘的话,睦月原是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但因先皇后离世前于宫中并不受宠,所有用度皆数下等,先皇后离世后,睦月与清颐宫中其他宫女太监便去内侍省重新分派,因……因先皇后生前做过一些错事,内侍省也忽视惯了,便将睦月等人派去了掖庭。”

掖庭可不是个好待的地方,齐灵俏既然开口,干脆直接全都说出来:“妾身因与先皇后属亲戚关系,便帮忙照拂,找人将睦月从掖庭带出。只是妾身位分低微,身边伺候的人皆已齐全,这些宫人伺候妾身也尽心尽力,妾身不能将他们赶走,让睦月近身,只能不时照拂……今日之事,确是睦月大意,还请贵妃娘娘开恩,绕过她这一回。”

云谣听见这话,心里不禁有些唏嘘,后宫便是如此,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她看着睦月那怯生生的样子便觉得心里有些酸,于是挥袖让众人都先回去,齐灵俏怕她责罚睦月,还不肯离开,索性陈曦拉了她一把,几句话说动了对方,齐灵俏才跟她走了,长亭内就剩下云谣、嫣冉与睦月三人。

云谣记得皇后去世那夜,姬国派了秦善来请求晏国出兵,秦善被她骂走了,那天晚上唐诀将宴客的好酒端回了淳玉宫,与她坐在凉亭边上的竹屋内喝了几杯酒,还说她厉害,如果不是她站出来,唐诀便只能强行出面与姬国撕破脸皮了。

云谣想起来在她教唐诀耍酒拳的夜里,皇后孤枕去世,便觉得心里酸楚,她并非圣母,也不认为皇后的死与她有关,又或者她占了原本皇后应得的情感。只是同样为女人,她也曾为情所困,知道情之一字的痛苦,爱而不得,却执着多年,是她同情皇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