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的傅玄麟离开的身影,竟然莫名有些欣慰。
傅玄麟腿伤痊愈那会
儿,他对陛下总是冰冷客气。
可如今,他却主动关怀陛下,这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
寇淮相信,总有一天他们父子会解开心结的。
俄顷,鸿胪寺卿甄荛与彭尚宫齐聚紫宸殿内。
“甄爱卿,彭尚宫,这账册你们可认的?”
靖帝将账册交给了寇淮,寇淮又捧着账册的走下台阶交给了甄荛。
甄荛翻开账册粗略一看,便立马认出这就是历年操办夜宴所用的银钱账目。
他转手将账册又交给了彭尚宫,彭尚宫则是镇定自若的翻看了几页,然后交还给了寇淮。
“怎么样?认得吗?”
“回禀陛下,此账册乃是历年夜宴的账册,今日翎王殿下前来鸿胪寺要去了一份备用账册,想必就是这一份了。”
“这账册尚宫局亦有一份,臣认得。”
靖帝端视二人,嗓音低沉道:“往年操办夜宴之事,朕全权交由皇后处理,从不过问细枝末节,只知每年的花销甚大。二位爱卿从旁协助皇后,想来定是对银钱的去向一清二楚了。正好朕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二位爱卿。”
“癸卯年七月二十六,衡鹤馆铺设鹅卵石道,所用银钱三百五十两。你们告诉朕,什么样的鹅卵石能值这么多银钱?”
甄荛和彭尚宫皆是一言不发。
“远的不说,便说去年。八月十九,衡鹤馆使臣于酒肆饮酒作乐,所用银钱五百两。便是宫中御酒,也使不了这么些银钱吧。”
靖帝见两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当即怒拍龙案。
“朕限你们两日内算清十年来所有的中秋夜宴账册,若有一处纰漏,提头来见!”
两人立马齐声道:“臣遵旨。”
靖帝心里头又窝火又懊悔,甩甩手便让两人退了出去。
倘或当年他没有被伏击,就不会因受伤躲进牡丹村,也就不会遇见岳琳琅。
册封这样一个贪得无厌,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女人做皇后,是他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只是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温婉单纯的小姑娘,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靖帝摇了摇头,浑浊的眸子泛着一丝无奈。
“陛下,这是翎王殿下命老臣为您准备的甘菊茶,降火明目最是不错,您尝尝。”
“这是麟儿命你准备的?”
“正是。”
“他可还说些什么了?”
靖帝急切的问道。
可看到的却是寇淮一脸无奈的摇头。
靖帝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垂眸看了看那盏飘着白雾的甘菊茶,却又觉得很是欣慰。
“麟儿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如今还肯关心朕,已然很好了。”
“翎王殿下总有一日会理解陛下的。”
“但愿吧。”靖帝品了一口甘菊茶,回味甘甜,胸口确实舒坦了些,“皇后那里可有什么异动吗?”
“老奴派去的黄门回话说,皇后殿下在立政殿待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去了东宫,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立政殿。”
“但愿太子此次能长点记性。”
靖帝对傅霆轩尚存希冀。
到底是靖帝自己的亲儿子,也从未犯过什么大错,将来封个亲王安度余生也就是了。
可岳后不是这么想的。
她要她的儿子继统承祧,她要让天下人都拜倒在他们母子的脚下俯首称臣。
“席侧妃,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岳后端坐在凳子上,一条胳膊撑着桌案,摆着一副很看不上席怜儿的表情。
席怜儿低眉顺眼的为傅霆轩整理好了被褥,满眼依依不舍的望了望傅霆轩。
“怜儿,你才解了禁足,又照顾了本宫半日,先去偏殿休息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