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到徐月华电话匆忙赶来的陈墨。
“小浠!你别犯傻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还有我,有阿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细细碎碎,像割裂的模糊不清的字符,染湿了她身前一小片白衣。
南浠并没有哭。
她只是怔怔望向紧闭的窗台,在被黑暗无声湮没的绝望里,仿佛看到了远处逐渐消散的一团微光,许久,才收回一双空洞的眼,直视着徐月华:“为什么?”
徐月华无力地瘫软在地,想要抱她:“浠浠,对不起,妈妈也是才知道。”
“为什么?”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在即将挨到南浠时,被她冰冷推开,南浠死死盯着徐月华,一字一顿地重复,“我爸爸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你不救他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帮他一起骗我!为什么!”
“不,妈妈不知道,”徐月华急切解释,“你爸只说要我看着你,什么都别管,妈妈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
“不知道?”南浠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回来找他!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他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浠浠,你不懂。”徐月华悲悯摇头,“你爸爸生意失败,欠下了一大笔欠款,他是不想连累你,才会走上这条路。”
她叹声气,想到好歹曾经夫妻一场的南庆海,流下了两行清泪。
南浠无声闭眼,尖锐的指甲将皮肤掐出了血痕:“多少钱?”
徐月华报出一个数字。
陈墨被这个远超她想象的数字惊得捂住了嘴。
南浠是后来才知道,就在她数次抱怨爸爸忙得见不着人影的那一个月,他把所有能卖的财产全都卖了,也试图靠借钱想要再撑一段时间,可依然没能堵上窟窿,债主的逼迫和已经濒临抑郁的精神双重重压之下,他终于走投无路,选择以命来偿还。
只给南浠留下了她现在在住的这一套房。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出尔反尔的债主们也没打算放过南庆海留下的最后一点资产,他们强行闯进南家,把所有东西洗劫一空,换锁强占,联系买主要卖房换钱。
一夜之间长大的南浠被迫离开,只来得及带走爸爸给她买的那只独角兽。
接受南庆海临终托付的徐月华把南浠带到了黎家,二十四小时派人看护,怕她出事,可南浠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南浠下床,一语不发地绕开喜出望外却又不敢靠近她的徐月华,去厨房,开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