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正如王爷所说,下官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每年除了能侍奉皇上凤君以外,也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太子殿下生性温和,又对王爷宠爱非常,只要王爷愿意对太子进言,太子殿下一定不会回绝您。”

李子言摸了摸指节,“那如果本王不答应呢?”

史承福听后抽了抽嘴角,但很快镇定下来,依然迎着笑脸说,“王爷答应下官的请求,是情份;不答应,是本分。王爷自然怎么做都是对的。只不过……以凤君之爱子心切,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有人敢打他儿子两次,那个人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李子言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本王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史承福走后,铜钱从后堂走了出来,“回王爷,谢公子已经送去厢房了。他的书童已经派人去找,找到后会送去客房。”

李子言点点头,元宝愤愤不平道,“王爷,这个史承福好大的胆子,先斩后奏不说,竟还敢威胁您!”

“史承福在太常寺多年,最善体察人心,他深知父皇和父后的脾性,所以才做下这个计策。他马上就要年满四十五,如果再得不到升迁,终此一生便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太常寺卿。但这个局想做到他说的那样天衣无缝,他背后还有别人。”

破晓的时候,李子言才因为睡不着,披了衣服去看谢谦。

他的房间跟谢谦所在的厢房隔了一条水榭,东方白露下,李子言犹犹豫豫地走两步,又停了下来,铜钱没睡醒,闭着眼睛撞上了李子言的背,吓得跪下来请罪,却见李子言呆呆地站着,他喊了两声“王爷?”李子言才回过神,又走两步停一步地向前走。

李子言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有些害怕见到谢谦,害怕见到谢谦愤怒、怨恨、责备的眼神……

水榭不算长,李子言却走了很久,终于到了谢谦门前。推开门,走进内室,幻想中的情形都没有出现,谢谦平躺在床上,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

守夜的小厮站了起来,李子言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悄悄坐在谢谦身边,谢谦额头放着一块毛巾,皱着眉头,小脸通红,李子言将手背贴上谢谦脸颊,冰冷的手背与火热的脸颊相碰,谢谦下意识地喘息,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唧。

小厮站在一边轻声说道,“大夫说,是骨折和瘀伤引起的高烧,只要烧退了就好了。”说完递上了新绞干的冷水帕子。

李子言把谢谦额头的干帕子拿走,将小厮递来的冷帕子给谢谦敷上,看了看屋子里剩余不多的炭火,“去多拿两盆炭火来,现在还是初春,早上凉。”说完将谢谦的被子往上掖了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