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长而狰狞,鲜红的血顺着奚越白皙的小臂缓缓流下来。但那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实际却并不深,也并没伤及骨骼筋脉。
兽人天生力大无穷,即使是这样一把小刀,如果下手时不加控制,项重山还是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奚越的手臂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直接废了他这条胳膊。
项重山依然没有看奚越一眼,从始至终他都冷漠极了,仿佛只是在割砧板上的肉。
做完之后,他将小刀收回手中紧紧握着,转身面对兽人们。
奚越注意到他握刀的手攥得很紧,甚至有青筋显露出来。有血液沿着那只手滴落,不知是刀上残留的奚越的血,还是那锋利的刀割破了他的手。奚越只看到那血不停地往下流,直到他离开也还没停,留下一路血滴。
奚越有些出神。很快,兽人族所有兽人又跟着他们首领离开了生命树,生命树恢复了最初的寂静。
奚越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血流向生命树的树根。他看得出来,自己画的阵法正在进一步完善。
“看啊……这就是你不惜一切要守护的伙伴们,”黑暗神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这就是你最在乎的人,你看他用刀子对着你的时候,有半点犹豫吗?”
奚越不用抬头也知道黑暗神站在脸上的笑容有多欠揍。他不想理他,但心里确实有几分疑惑。
比起之前,项重山的变化实在太明显了,也太突兀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黑暗神摊手:“我能做得了什么?人心是最善变的,但也是最难被外力改变的。如果我真做了什么,能够改变他的也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奚越闭上眼,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果然是他在捣鬼……不过这样也好,一切都在按照剧情发展下去。
黑暗神见他不吭声,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你就没有半分不甘心吗?你为了救他们付出了一切,包括你们精灵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名誉,甚至到了这一步你还在用你被惩罚这件事来复活生命树,你把自己的最后一分剩余价值都为他们榨干净了,你换来了什么?有哪怕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相信你吗?他们恨你怨你,全都盼着你去死,包括你付出了全部真心的那个兽人族小首领……”
奚越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听他说,半晌,终于动了动嘴唇。
黑暗神见奚越终于愿意搭理他了,忙凑过去听。
只听奚越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黑暗神:“……”
接下去的几天,奚越一直一个人被吊在这里,无人理睬,只有黑暗神常常待在他旁边,坚持言语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