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邵忱业,邵景珩独去园中散了一阵步,却未见方才那老花匠,想他这般快便已离去,心下倒有几分纳闷。正有所思,忽闻身后动静,转身见一人影自花丛后转出,快步前来——是他一早派出的探子。
立在原处待其近前,邵景珩言简意赅:“探听得了什么,一一具禀,莫要错漏。”
“是!”来人一抱拳:“吾等探得,七日前步军司发兵五千突袭归云谷,领兵者乃步军都虞候郭偕。禁军内得山民相助,且行踪掩盖极好,入山时贼军全无察觉,以致三处大营一举被攻破,死伤数百人,千余人被俘,其中将领数十人已交皇城司讯问,余者关在步军司城外大营待发落。据步军司传出的消息,俘虏中多是新募之兵,但也夹杂百余羌胡人,有道是出自咯泯部,此还待查实。”
“咯泯部——”邵景珩眉心一紧:“我早先便令探查此部下落,西北至今却无消息么?”
侍立者回:“邢将军传来新讯,道是调兵一事可行,然并未提及咯泯部,想来是查无所得。”
邵景珩踱出几步,转归从容:“近时将探子悉数派出在京中及周遭寻访,一见羌胡人即刻扣下,带回军营审问,且此事不可另外知晓!”回身:“另则,五百里加急传令西北,京中生变,筹谋之事须步步为营,万不可操之过急,且须警惕军中混入皇城司探子!”
“是!”彼者领命。
“还有一事!”邵景珩忽而想起:“我府中有一老花匠颇是面生,你伺机查一查其人来历。”
探子去后,邵景珩独在园中闲走一阵,却莫名沮丧,旬休日,无须衙司应卯,却也百无聊赖,独自一人不知如何打发时辰。以往穆昀祈午后或自前来,或召他入宫,二人品茗弈棋,亦或垂钓,甚有时往别苑游赏,半日时光弹指即过,倒也舒畅,然近时……
一路神思游离,不觉间又回到西院,才坐下,便闻外间一声似有还无的猫叫,心下莫名一喜,却又不敢确信,探头再听——
“喵呜——”又是一声,此回真切,声音是出自西边树下。
大步出门,轻易便寻到树荫下那团白绒,抱起四处观望,却不见人影,正自纳闷,忽听身后脚步声,回身一愣:“怎是你?”
对面的女子福身见礼,看去也为自己这番冒失深感不安:“小妹新养的猫走失了,当下正找寻。”目光投向他怀中,轻移莲步上前,语出似嗔:“雪儿,你又乱跑,下回再这般,便要将你关起来了!”
“雪儿?”邵景珩蹙眉看向怀中,这才发觉,此猫较之补丁要小些,方知认错了。
看他惘然,女子忙禀:“上回大哥说若是喜爱猫,不妨自养一只,遂我托李翁在外觅得这只狮猫,只一时疏忽忘记禀过大哥,还望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