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珩闻此,心中隐生一念,当即试探道:“兄台念旧之情令邵某感动,然你与顾娥想必至多只是幼时数面之缘,如今各自长成,相见亦难相识,更莫言又非亲眷,却教我以何由令你二人相见?”
陈怀礼闻此竟不难堪,反是一揖:“殿帅有所不知,我陈家与顾家素来交好,早在吾与顾娘子还是幼童时,两家便已为我二人指定终身。遂吾此来,并非为与顾娘子一见,而是欲弄清此顾娥究竟是否顾朝山之女顾娥,若是,则吾必为践约,也望殿帅成全!”
“践约——定亲?与顾娥??”邵景珩一怔:此,倒着实出人意料……
第五十二章
天色晴好,不大的庭院中一个腰背佝偻的花匠独自劳作着。尚在新春中,园圃即便疏于打理,天寒之故也无杂草生出,因是只需对寥寥几丛花木做些修理即可。
日头渐高,屋内走出个黄衣女子,闲庭漫步般踱到花圃边,脚步暂驻,看着才修剪过的花丛,一时似随意:“皆说牡丹不耐寒,今夕尤冷,且说这花去年才移栽来,不知今春能开否?”
花匠背身修着桂枝,嗓音沙哑:“这便要看娘子运数了,若是上心些,加之天时地利,年后气候好转,便有望达成所愿。”
女子闻之露愁容:“然我已尽力,可惜见效甚微,这般下去,果真不知何年哪月才得见花开?”
花匠放下修枝剪,弓背咳嗽两声:“有志者事竟成!浅尝辄止自难见效。”
“然我……”女子柳眉轻蹙,转头四顾了下,竟也跨入花圃,以轻至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近时有一名唤陈怀礼的前来提亲,说是顾家故交,家主有意促成此事。”
花匠弯腰,似审视方才修剪过的牡丹花丛,语出同样轻微:“此事你须自行设法推脱,我不宜插手,以免引发似那回猷人案后的波澜。”
女子垂下眸光,忽而高出一声似惊讶:“这花根怎枯死了?”一面蹲身拨开枝叶吸引来花匠的目光,待其凑近,才轻声:“然我还能如何呢?家主从始至终未容我亲近,当下莫说令之对我言听计从,实则是我平日欲见他一面都难,却又如何施展?再说这陈怀礼是与顾娥自小便指定的终身,我若强推拒,还恐家主不悦。”
花匠冷淡:“木已成舟,无从回头,况且你我负仇在身,怎可见难便退?莫忘了为得今日之机,你我怎般卧薪尝胆!遂你无论如何皆要设法接近其人,即便不能令之任你摆布,也须拿到他谋逆的罪证,才不枉这些年吾等苦心孤诣之一应所为!”抬高嗓音:“娘子看错了,这株并非牡丹,是原先长于此未尝除根的枯死花木而已。”
“那便将之拔除罢。”女子高声吩咐,言罢轻声:“小妹知道了。”微微一顿,“说来你已两月未露面,我尚忧心是出了不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