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郭偕叹一气:“他欲行什么阴谋?”

“他……”荀渺犹豫了下,继想事已至此,只得如实相告:“秦柳直近时常来寻你,却刻意避开我,我忖来或是对我起了戒心,遂……”垂下眸光,“我前两日去西院伺机对其再行试探,孰料其人恰巧外出,我……便去他房中瞧了瞧,或是教他发现了……”听郭偕哼了声,额上一时微汗,却还抬眸作气壮:“天这般冷,我不过去他屋中取取暖待候一阵而已!”

郭偕懒听他争辩:“你寻到什么?”

果见彼者眸光一亮:“我随手翻了翻他案上的诗书文稿,发觉他近时似新作许多诗词文章,那些文章虽言不上出类拔萃,见解却不乏令人耳目焕新之处,且辞情文风也算可圈可点,乃是吾先前与之攀谈时从未领略的。”

郭偕明白他言中之意,却不以为然:“秦柳直不过与你浅论过几回诗书文章,何以贸然断言此些?”

荀渺不平:“只是侃侃而谈,一人文辞功底如何或不足见全,然见解浅深却是了然。况且其人口口声声要我与他指点文章,却至今未送上一篇,且还刻意疏远我,岂非怪乎?”看那人依旧不置可否,便情急:“此绝非我无中生有!当日我尚发现一怪事——他竟在一一抄誊那些文章!我原不知他用意何在,直到方才在你房中,他请你过目……”

郭偕打断他:“抄誊自己的文章何时却成怪事了?多半是他先前文字潦草,送来于我浏览之前自须誊写工整些。”

荀渺摇头:“绝非此因!那些文章篇篇字迹工整,且更大蹊跷在于,笔迹与他截然不同!”

缄默片刻,郭偕起身踱开几步,忽出一言,却似盆凉水泼向振振有词者:“此事,并非如你所想那般。那些文章为我一友人所作,如今欲整理编纂成集,遂才令秦柳直誊抄。而今夜其人带来与我过目的文章,与那些并非出自一道。”转身:“遂你着实是多心了,此事就此为止罢。”

“这……是你令他抄誊的??”荀渺惊讶之余更难接受,瞠目良久,咬牙攥拳:“不对,如此依旧说不通!若其人心中果真坦荡,为何惧怕与我独对,不敢令我评断文章?又何须隐瞒当日出城会友之事?且所会的还是……”

“你看错了!”郭偕回走一步,看去成竹在胸,“我已命人查探过,那日秦柳直出门是去了近处的书斋,并非出城,更不可能去会邵景珩,因彼时邵景珩正伴净妃与晋阳郡夫人在数十里外的福泉寺礼佛,因是除非他分|身有术,否则全无可能于彼时现身彼处。”

“这……怎会这般?”怔楞片刻,荀渺犹抱最后一丝希冀:“然而福泉寺也在城外,不定他是借口此去,傍晚时分恰好归城,便趁人不备绕路一段,前去见了秦柳直,再悄自回去伴护净妃母女进城。”

“无稽之谈!”郭偕忍无可忍:“区区一个秦柳直,邵景珩要见他何须费那心思?再言来,当日出宫,当那许多人,他要如何悄然离去又回来?”

“这……”荀渺无言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