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风过,有些凉。

终是被他拉进屋。灯下,任由他替自己擦干才洗净的双手,穆昀祈百无聊赖盯着面前的双鱼抱莲镇纸,忽而:“景珩,你是否后悔那夜?”

片晌沉默。

“不。”

“我也不。”穆昀祈舔舔唇,收回一手托起下巴:“景珩,我们如今,算什么?”

彼者抬头,眸中光芒温和:“陛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然而穆昀祈并不见欢欣,倒是目光迷离,沉思良久,忽而捉住那只拿巾帕的手:“景珩,你将顾怜幽送走,也莫娶新妇了,可好?”此声此态,倒令邵景珩忆起诸多旧景,皆是有关那小人儿的,然而彼时,即便有求于人,太子殿下亦是颐指气使、趾高气昂,实难与眼前这目露乞求、音带忐忑之人混为一者……

又是片刻静寂。

“好!”邵景珩一哂,眸中的光芒愈发软柔,“顾娥迟早要出适,既陛下有言,我当尽早打算。至于那桩婚事,早令我成为众矢之的,想必丁家也是一般,深受其扰,而此也非先父初衷,遂不如退求好散。”

“你——果真这般想?”知道自己未听错,穆昀祈却依旧不敢置信。

“自然!”那人笑着握起他那只白净干爽的手,宽慰般摩挲,“只是,陛下也须应我一求——”

第三十三章

夕阳西照,小园亭下,秋菊绕篱。

“这般说,此案,只得就此定论了?”老者捋须,自问又似自答,“许源平日谨小慎微,且还惧内,却不想,终失足在这花柳从下,实是讽刺。”

亭外赏花者却不以为然:“许源明明心向花月,却又恐烟尘沾身拖累清名,遂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当断不断,才招此祸。再说范耆吕汴一干人,皆有勇无谋,朕实不知要他等何用!”

老者不赞同:“人非圣贤,岂能无短?圣人言不吹毛而求小疵,陛下还莫苛求,但择能而任,取长补短即好。”

穆昀祈未接言,只抬袖拂落半地桂花。

老者似未察觉,斟满两杯清茶:“陛下坐下饮盏茶罢。”

穆昀祈回身,眸中浅露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