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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江立国每次喝了酒就会打人,手边有什么就抄起来往我身上招呼,周玉莹回来看见我遍体鳞伤的样子总会搂着我默默流泪,眼泪从她的下巴滴落到我淤青纵横的脸上,烫得我不知所措。

可江立国打她打得更多,在我懂事以后,和在我出生以前。比起我,他更恨周玉莹。

每次江立国回来,家里便笼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在看着他抓着周玉莹的头发又踢又踹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子。

而她死死护着我,把我推到房间里,哭着让我把门锁好,我也总是听话地躲到角落,堵着耳朵,企图把东西摔碎的声音和周玉莹的哭泣声放逐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的每一次沉默都是见死不救。

每一次打开门,我都能看到凌乱得像是被小偷造访的家,还有坐在沙发上疲惫不堪的母亲,但看见我,她眼里好像多了一点希望。

像在沙漠里遥遥看见绿洲的人。

等了一会儿我就把伞收进来了,放在床边,靠着我的书桌。

他走得太匆忙,我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谢谢”或者“再见”。

人和人之间的相遇总是莫名其妙,但告别又总是如出一辙,一个转身就是再也不见,更何况我和他只是连十句话都没说上的陌生人。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相遇。

冰箱里有昨天的剩菜,我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就囫囵果腹把自己打发了。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让我从梦里惊醒的是摔门的声音,虽然早已习以为常,但我睡眠一向浅,细微的声响都能吵醒我。

用力拍门的声音下一秒就回荡在了房间里,连耳膜都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