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手套递给下人,转身走到千秋身边,安慰似的搭上他肩膀:“……没事吧?”
男人沉声呢喃了句什么。
“嗯……?”丹龙询问着俯身凑近,男人再说了一遍。
“……好想杀了他。”
——
看见他在夜色中离我而去的背影,带着伤仍然狼狈后退的模样。
我好想杀了他。
将尸体埋在西院他亲手种的山茶花之下,或者请匠人来替我把他做成一具永不褪色的雕像,就放在我的床沿。
我宁愿杀了他,也不想放他走。
那是种强烈的、让我克制不住颤抖的欲望。
他永远是我的。
——
意识在漫无边际的混沌中飘摇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归于这具躯壳。
唤醒他的是脚踝上钻心蚀骨的痛。
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怎料动作才起始就起一阵铁链的哐当声。
Omega倏地睁开眼,预料之中的光亮并没出现在视野中。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他看不见了?是千秋剜掉了他另一只眼睛?他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不安宛若洪水猛兽,银雀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想摸摸左眼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处和右边一样的空洞,但手并没能如愿地动起来。
他完全被拘束了。
项圈上系着不知有多长、听声音该是相当粗实的铁链,双手反剪在身后被皮绳牢牢捆住,一点活动的空隙也没有给他留下。
“……千秋?殷千秋?!”干枯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出来,打破了周围的安静,但并无人回应。失去了视觉、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都分外陌生,足以加剧他的恐慌。
他用肩膀顶着床榻,借力从床上跪着起身。他感觉自己像条下水道里的蛆虫,还有些可笑。
这不算银雀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刻,至少千秋不会杀了他,这点他很清楚。
于是在恐慌过后,他坐在床沿试着用右腿踩了踩地面。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些,他便开始仔细感受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的左眼已经还在,虽然如何转动眼珠也看不见任何光亮,但感觉依然存在。没人比他更清楚失去眼球之后的感觉。被击中的脚踝连同整只左脚都在痛,但会痛就说明不算太坏,总比无知无觉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