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继续,”银雀说,“先把药换了。”

“是。”

有短短数秒的时间,千秋不知所措;可等他仓皇低下头,再次看见银雀的伤口时,他忽地又冷静了下来。是他的能力不足,才会让银雀受伤;也是他昨天几乎放弃求生,对银雀冒犯。作为Beta,他没有任何手段安抚受伤的银雀,换成Alpha至少能用信息素对恐惧的Omega进行安慰。

然而最关键的是——在那个绵长慎重的吻里,他从身到心都越过了绝不可越的界限。

男人垂头忙碌时,银雀的视线落在他侧面发丝间若隐若现的伤疤上。

对方昨晚的话语历历在耳,不断扰乱他的思绪。一想到昨晚他在混乱的状态下剥开了戒备,任由一个Beta亲吻他,他胸口便郁闷不已。若只是因对方僭越,他应该会很恼怒;可他并不那么觉得,反而在眼前两人独处中察觉到了自己隐隐的冲动。

他想再试一次,和千秋亲吻。

就是这念头的出现,让银雀胸闷难受。

——不可信任。他知道的,他不能信任任何人。

——他不能亲自把朝向自己的刀,递到别人手里。

“少爷,好了……”

银雀拉紧了衣襟,轻声道:“我的右眼,也是你处理的?”

“是……”千秋说,“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你为什么会处理伤口?”

“……”男人答不上来,“……也许是以前在港口,经常有人受伤,大家都是自己处理……”

“烟。”

千秋不问其他,也不劝阻,只依言拿出船上备着的烟:“这艘船是另外的货船,上面没有准备BASA,十分抱歉。”

“我知道,我也没有为难下人的习惯。”

男人拿着打火机,在银雀面前擦燃幽蓝的火。

可银雀偏开了头,嘴角上勾着似笑非笑:“我平时是让你这么伺候的么。”

千秋怔住了。

他着实不擅长表达情感,在被这句轻描淡写的提问刺伤时,他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低着头起身,就像第一次见到银雀时一样,在他面前屈膝,恭敬而卑微地替他点燃那根烟。

“呼……”银雀说,“你要认清一件事,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允许身边的人对我有忠诚以外的念头。但你救了我,我给选择的权利;是留在我身边本分当只鹰犬,还是离开成家。”

“……我永远是少爷的狗。”

“抬起头回答我。”

千秋终于抬头,神情在眨眼间变化,露出许久不见的假笑:“我永远是少爷的狗。”

只是无论千秋练习过再多次,那双眼睛里都没有丝毫笑意,所以才让人轻易就能察觉,这是假的,是做出来的。

关系就在这一刻完美复位。

银雀接着吐烟长长地叹息:“我想出去吹吹风。”

“好的。”男人顺服地捧起他的脚,替他穿上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