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胡乱涂两笔的,何先生这样说起来叫我难为情死了。”她十分客气地说。
“章先生专门教人做诗,不教人画画,我要请章先生教我图画呢。”灵珊笑着说。
“你还要我教呢,你画得比我好,挂在成绩室里的一幅三潭印月不是你画的吗?”舍监先生说。
“啊!何先生这个房间好,音乐家的房间到底不同些。”她接着说。
“好什么,你的房间才好呢。请看我这里乱七八糟,谁也插不进来。”音乐先生说。
“章先生的房间是全校第一,地位又好,空气又好,阳光也足,装饰又好!”灵珊说。
音乐先生的这房间在楼下离开小君达的房间有七八间房子,在这一座坏房子里却算得一个头等房间,玻璃窗外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绿草成丛,树木低覆着,墙脚边苍苔滴翠,窗前又有几株秋葵开着,一匹金蝉藏在树头上低唱,清新的空气,造成安闲的情调。这是因为何梦飞和校长是老同学,又因为他时时要弄钢琴弄弦琴怕打扰别的人缘故。
“何先生有工夫教我音乐吗?我很爱音乐的,我听见人家在弄乐器时喜欢得不得了。”她说。
“工夫尽多呢,以后我们不妨研究,说到教是不敢当的。”何梦飞说。他的心里有了种说不出的欢喜。
“那么学钢琴好呢还是学凡乌铃好呢?”
“两种都好,学凡乌铃也要学学钢琴,那差不多是一切音乐的基本,练拍子非经过那个阶段不可,”他说,以后就尽量发表那老本行的议论。“我正要编本风琴教本呢,这最适宜于中等学校,也可以当一般学音乐的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