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西娅每天清晨退烧,早上和正常的时候还全然一样,一到下午就开始精神萎靡,到晚上7点前后温度正式回升。
他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白天也不敢让她正常上学去,只好也把她留在家里。这么一来情况就有点尴尬:作为成年人的程姜昏昏欲睡,小孩却直到晚上都是行动自由的,且因为年龄偏幼需要时时照料。
沈霁青提过要不临时请人来看顾着,程姜死活不肯。
他宁可搬到一楼的沙发上休息,用路障把楼梯堵上,再给自己调好了那种不手动关上就响不停的闹铃,每一刻钟都把自己拽起来一次。
每入睡十五分钟就被迫起来做饭或查看孩子的情况,这种事听起来就非常不人道,但对于程姜来讲其实没什么。就算给他一整晚去安静地睡觉,他也自知安生不下来,因为他往往一闭眼就做梦,醒来后对做了什么梦毫无记忆,只感觉到是个精疲力尽的噩梦。
噩梦被断成一截一截的,约十分钟暂停一次,让他睡着比强撑着醒着还难受。
不过沈霁青只知道他从楼上搬下来休息,对闹钟和噩梦的事情一无所知。
程姜只受了两三天这种无妄的精神折磨,立刻开始消瘦起来了。他体重本来就偏轻,后来悄悄把电子秤翻出来一确认,发现自己这两天愣是把体重里的零头给睡掉了,并且还有继续往下掉的趋势。
程姜站在称上发呆的时候正好赶上沈霁青下班回家。
沈霁青两步走过来想瞄一眼,他便赶紧下了电子秤,表针正好回到原点。沈霁青没坚持让他再称一次,只是随口问了问他怎么想起来称体重。
可是程姜觉得他应当是看见了自己的体重数据,因为他觉得沈霁青之后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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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一勺一勺喝妹妹给她熬的土豆汤。她微微侧耳,听着房门外妹妹和一个陌生男子的争论。妹妹在央求说:
“再等几天吧,警官,我姐姐这才醒过来两天。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们再让她去看尸体,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好歹让她缓一缓吧?”
“你也说她醒了两天了。”男子说,“再加上她晕过去那一天,已经三天了,尸体可等不了那么久。再说了,只让她看一看,在正常的状态下辨认一下是不是她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可是先生——”
“让我跟她说几句。”
脚步声在她床前停住的时候,黛安娜仍然低着头慢慢喝汤,一点都没有配合的意思。当警官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并将刚刚对露娜说过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后,她一言不发,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