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大清到底在说什么,却没来由地心底一紧,仿佛有着什么催促着,我打开了信封,这熟悉的深褐色的信纸不知怎么的,皱巴巴的,像是被水浸过又晾干了。
【……我可是大为冤枉,委屈的紧,言语文字发于心,现于行,非我可控的,你若是必定要嗔怪什么,那便去怪我的心罢……】
这个人,真的是,不知羞。
我摇摇头,继续看下去。
【……你恼羞的样子也……】
我咬了咬牙,这个人!真的是!耳朵像是烧着了一般,我的的确确是个脸皮薄的,哪像这家伙,总是这般的轻佻。
看到下句,只想说他还是很懂我的,我确实很想揍他一顿。
我继续往下看。
【……小乖,早点回武汉,等我过几日也撤离后,南下去找你。
汝爱(你怕是又要说我脸皮忒厚)沈赟
三九年七月二十八日午后
稍晚
方才从床上惊醒,摸着点了蜡烛,发现才过了子时,却是睡不大着了,便起了身来再念叨两句。
我看了看上边的话,挺想笑骂自己一声虚伪,明明心底想你想的发慌发疼,却还是说着不让你来的胡话。
我想你,甚是想,极度地想。
先注释一下,下面的话你可以当做废纸一片,扫过就忘掉,还是拿稍早的话当做我的真心话。
我想你来,来北平。我带你去看我长大的那个胡同,四合院子里的桑树,我曾经爬着摘过桑果。
你过来吧,管它日军美军或是什么哪门子的军,我们一起从这里走。
你过来吗,好吗,来吧。
我好想你。】
这家伙……真的是。
傻不愣登的。
一阵风突然灌进了窗,湿冷的可怕,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身子,继续看下去。
【更晚
洗了把脸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看了看上面的话,感觉像是一个不会组织语言的稚儿信笔写的毫无逻辑的随笔。
我总听见有奇怪的声音,离得挺远,却一直没间断,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