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濂看着眼前这人,一袭青衣,挽花剑系在腰间,长发被青色丝带束起,真真是一副温柔俊逸的好相貌,却又是那么的远,明明站在跟前,却好似隔着千仞的高山,难以触碰。
气氛似是凝结了一般,一人是不知如何是好,一人却是不敢有所动作。
“仲生不必为我的情感苦恼”,曲濂勾起一个笑意,试图找回平日里轻佻浪子的感觉,“也不必为情蛊所恼,仲生常年在外,琐事过多,我愿侍奉左右。曲某自幼丧父丧母,他事不行,家常琐事却是颇为在行。如此这般,仲生也不必担忧情蛊之事。就当我未曾说过之前那番话,可好?”
魏公子从未把曲濂这番情感向着爱去思考,可是一旦有了这一层解释,一切仿佛都有了道理,不论是当时在南疆时颇受照顾的事,还是后来这人一路纠缠到中原。
“如此……颇为折辱你啊。”
“这算得上什么折辱呢”,看着魏公子的神色有些许的动摇,曲濂立马向前走一步,伸手抚上魏公子的脸颊,轻声说道,“能做仲生的身边人,是曲某的荣幸。”
“甚么身边人”,魏公子别开脸,耳尖微红,“莫要瞎说。”
“啊,那……枕边人?”曲濂调笑道,话虽这么轻浮地说出去了,心地确实忐忑着,看见那人不说话,却是连脸颊都微微泛起了粉色,便又加道,“给个机会,也是可行的呀,仲生~莫要吊着我了,你并不是厌恶我的罢?”
魏公子伸手拉开身前这人不安分的手,“你跟着我,还愁没有机会么?”
曲濂只想拿出蛊笛吹首山歌给魏公子听。
⑤
柳家小女柳润春在漫长的五年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宝贝儿子回家。
却还带回了一个移动山歌播放器。
真真是气煞。
第17章 一封信
午后的风懒洋洋地扒拉着窗帘,日影斜斜地拉开一方,年轻人坐在木制的书桌边。信纸边角翘了起来,被阳光透成金黄的样子。
年轻人拿起瓷杯,把那翘起的纸角压下,执起钢笔。
卿卿吾爱,见字如晤:
见信好。
许久不见,似是三秋之隔。
你或是又要说我甜言蜜语得很,如同那多愁善感的法兰西人一般,为了那情情爱爱之事于嗟。
我可是大为冤枉,委屈的紧,言语文字发于心,现于行,非我可控的,你若是必定要嗔怪什么,那便去怪我的心罢。
想来已是1937年的暑假,犹记得去年今日,在武汉大学珞珈山边的走道里,廊腰缦回,花开半墙,斜阳余晖,你应下了我的心意。
你总是害羞的,当我提到那日的牵牛花很香,那日的黄昏很美之时尤为可爱,羞的耳尖都是红的……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虽说你恼羞的样子也……不过考虑到这信寄到你那时,我又看不见你的神情,反而在下次见面时为自己讨得一顿打,如此这般的亏本生意我还是不做的罢。
嗳,你信么,我写着写着,竟然笑出了声。
你上回书信给我,说你随着导师考察,这个月可以顺道来一趟北平,算算日子,你也因该快到了吧。卿卿吾爱,你不知我看到这里时内心有多么欢喜,许久不见,我是如此真实的想知晓你的脸庞是否被旷野的风吹疼,是否黑了瘦了,头发是否变长了,是否还是我最心悦的模样。
不过,不论你是否黑了瘦了变了样,你都是我最心悦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