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捶了下他的肩。
“回去吗,我的小王子。”
“王子很累,不想动。”
沈潭涛神色一凛,“又不舒服了吗?”
“浑身疼。”奇了怪了,没看到他的时候明明觉得这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沈潭涛半蹲下身,抱起我的膝弯。
我在他的怀里蜷成一团,“我的车……在那边。”
“晚些我来取”,他亲了亲我的嘴角,“你脸都白了。”
疼啊。
仿佛曾经训练时落下的隐患全部在现在爆发了,骨头里像是有虫子在噬咬,肌肉里的酸痛逼的人发疯。
无非是那些年被逼着在水里训练,骨折后没有好好恢复就被送到下一个任务地方。
我嗅着沈潭涛身上的味道,是汗干涸后盐的咸味,秋日的天气已经凉了,这人是找了多久,才能让汗都干了。
五年前末日伊始之时,我是那么的一心寻求死亡,可是现在我不想死了。
环住沈潭涛的腰,我拔出他腰间的枪,一枪枪地击碎沿途丧尸的脑袋。
黄昏的夕阳无力地斜斜拉下,负隅顽抗般地妄图挣脱黑暗,秋风撕裂着空气,我的眼角被吹得生疼,转头把脸埋进沈潭涛的胸口,靠着听力开枪。
我不可能脱靶。
③
接近安置区的时候,阳光已经被黑暗吞噬,远远就看到那城墙边人头攒动。
全是人,曾经的、活生生的,人。
语言太过苍白,那种浩大的恐怖就像是暴怒的海啸,迎头拍来。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我明白
——不可能的,不会有奇迹的,结局那么清楚,我们不会有未来的。
等到食物消耗完,热武器在挣扎之中使用殆尽,我们还有什么剩下的呢?
握着刀剑戟枪,用血肉之躯去向曾经的同伴如今的敌人博取一线生存的可能,狗苟蝇营地残喘着,想着再多活一分钟也好?
我哆嗦了一下。
好冷。
沈潭涛顺了顺我的长发,从末日开后就只修理过一次,他安抚地吻了吻我的眼角。
“不会有事的。”
虽然我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一句哄人开心的、无意义的话,它苍白无力,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我还是被安抚了。
腿已经疼到没办法走动,湿淋淋的空气阴暗刺骨,我还未30的皮囊之下的老骨头已经受不了了。虽然这种疼痛对于我来说还属于可以拿枪杀人的忍耐范围内,但我还是靠在沈潭涛的怀里,等着他抱我起来。
谁知道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我们还能彼此依偎多久。
沈潭涛从南面的闸口进入,那里是丧尸最少的地方,我打光了三盒弹夹,更像是在发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