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什么?罗璧问,哪里疼?
哪里都疼!
宗骋野抿着唇,抵抗那股力气,他甚至觉得罗璧反手就能掐死自己,于是卯足了劲推打罗璧,打定主意不回答。
车内照明灯在混乱中被打开了。宗骋野的脸被黄光烘烤着,温度灼烧他的眼球,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呆不住的泪水就顺势被挤了出来。
两滴泪像银河一般淌过他的脸,落到罗璧的手指上,宗骋野突然就不挣扎了。
他破罐子破摔,闭上眼,闷气说:“我又没人要了。”
戏剧高潮后总要留个恰当的空白给人回味。
沉默中。宗骋野眼睫毛打颤,一抖一抖,噙着水光,勾在人心上。
罗璧松开擒着他下巴的手,却没有撤离,冰凉的手指沿着下颚线一路描摹到耳后,直到覆着一层薄茧的大拇指腹轻巧地擦过宗骋野紧闭的眼睛。
泪痕闪烁。粗粝的热度烫得他眼皮跟着心脏一起震颤,宗骋野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小小地打着方才因为用力过猛造成的气嗝。
一震、一震。
罗璧的声音就像军鼓,一说话所有人都得听令,声音沉得好像往人腰杆子砸,宗骋野却奇妙地获得了一种力量。
他闭着眼,鼓槌仿佛敲着他的心脏。
“哭什么?”罗璧低笑,“有我呢。”
作者有话说:
*《如何》今天和明天合起来发了一张大的!明天不更不更(≧∇≦) 谢谢观阅!鞠躬
第7章
国庆第二天,车摇摇晃晃到隔壁M市的乡下。
出了城后,路上沙砾翻滚,尘土飞扬。窗外默剧一般扬起的土黄色遮了半个窗户,车内除了空调的微鸣和沙沙作响的调频电台广播,不再有其他声音。
宗骋野面对着车窗假寐,脏黄的光线亮的扎眼。他眼下微青,这两天又病怏怏的,忙手忙脚地给班主任打临时住校申请,又轰隆隆地挪着行李箱,决定重新搬回学校住。
罗璧不拦,连问都不曾,真没什么反应。
宗骋野想,罗璧大概是松了一口气。
经历了那晚后——罗璧出人意料的、毫无掩饰的没有同情心,宗骋野打定主意要硬气一点。
罗璧对他就像对一只眨眼就可弃之如敝的流浪狗,在得知宗骋野暗地里迷恋他后,他的反感是如此明显——
除此之外,当时罗璧的态度确实吓了他一大跳,那双在黑暗中冰冷的眼睛和铁钳一般的力道让宗骋野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宗骋野事后对着镜子照,下巴上乍一看确实没什么青印,但是手指轻轻按上去,“——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