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宗骋野弄到手不难。他最熟悉这样的小孩。他们自卑、坚硬、渴望爱,但一旦被人温柔对待,刺猬般的外壳就像融入热牛奶的可可一般无影无踪,异常香甜。
罗璧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光是宗骋野在黑暗里的眼神就够回味半天。
但罗璧做事一向有原则,绝不多一少一、顾此失彼。
比如彭云按照约定照顾了宗骋野,罗璧就会帮他谈一桩生意;比如能给他带来兴奋的疼痛感只能给予自愿的、陌生的、下床即散的性|伴|侣,不可无端加诸在他姐姐的孩子身上。一旦过界,只会给罗璧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宗骋野的特质,或许只是罗璧见过的许多普通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不值得引起注意。
彭云的声音猛地将罗璧从思虑的漩涡中拽出来,“你不会为了这个小孩和我生气吧?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必要义务才照顾他一段时间的……”
罗璧睁开那双在黑暗中如鹰隼一般冷静的眸子,温和地应了一声后,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他觉得自己渐渐发热的躯体正开始冷静下来。片刻后,罗璧推开阳台的门,重新回到客厅。
宗骋野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穿着那件沾了灰尘的、上面印了曼联标记的白色T恤,头发湿哒哒的渗水,肩膀上搭了一条半干的浴巾,正从浴|室里走出来。
“过来。”
他的脸被热气熏得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的红色,现在还多了一些粉扑扑。
罗璧关上了阳台门,将夜里的冷风都隔绝在外面,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抬起下巴示意宗骋野坐到沙发上去。
宗骋野瞪大了眼睛,好像被他吓了一跳,眼睛湿漉又无辜,抱着一团衣服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罗璧叹了口气,他觉得今晚自己的脾气出人意料地差劲。他放轻声解释道:“别让伤口沾了水,我给你换药。”
“噢。”宗骋野木讷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时,他微微拧起眉,不着痕迹地轻“嘶”一声。
在罗璧靠近时,他很自然地抬起头。
于是那双有神的、发光的、不带防备的眼睛更加肆无忌惮地撞进罗璧的视线里。
少年的脖颈白净修长,犹如一条最优美的抛物线,是造物神灵感的肆意挥洒,青春与干净夹杂在一起,充满希望。
罗璧心脏上的弦仿佛被人拨动着,同宗骋野滚动的喉结一起跳动了一下。
他的伤口藏在额发间,宗骋野果然不甚在意,水珠从头发间滚落进创可贴的缝隙,很快将伤口泡得发白。
罗璧打开医药箱,熟练地抽|出棉签和碘伏。
“疼?”罗璧揭开湿|了的创口贴,将沾了碘伏的棉签轻柔地在伤口周围滚动。
宗骋野温顺地摇摇头,把头放低了一点。
这么近的距离,很难不观察罗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