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一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扣着毯子回答道:“就是……就是梦见主人不要我了,要赶我走。”
空气里一时很安静。
梁栩文不说话,周唯一更觉得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因自己这一句话而突然勾起了梁栩文心中的邪火。这半个月来梁栩文克制自己不去计较周唯一的八年出走,也尽可能的忽略这八年来周唯一或许过的并不太好,不然要怎么解释他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了这副看起来一碰就要碎的样子。当年周唯一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的时候,虽然人也瘦弱,但并不孱弱,身上还隐约练出了一点肌肉,摸起来触感很好,可现在周唯一的身体稍用点力就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块淤青痕迹,像一个久病缠身,或深陷重病的人。
梁栩文用尽了力气才克制自己动手抽死他的冲动。
这么不听话的狗,按他以前的脾气,自然打死了事,也不用他费心牵肠挂肚。
周唯一不知道此刻梁栩文心里正百转千回,他透过笼子的缝隙伸出手来,小声道:“主人,可不可以抱抱我?”
梁栩文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上,情绪寡淡而凉薄的说:“唯唯,今天让你休息,是因为不想一开始就做太激烈的调教,这是我在心疼你,但你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心软就撒娇,你明白吗?”
周唯一的手缩了缩,抖了一下,但下一秒,他突然把那张清秀的漂亮的脸贴在了笼子上,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梁栩文说:“唯唯想要主人抱……就抱一小会儿可以吗?抱一小会儿,然后主人怎么罚我都行……晚上我会乖乖睡笼子,不再吵主人的……行吗?”
梁栩文沉默的看着他。
周唯一瘪了瘪嘴,眼眶红了,他又露出了像溺水之人祈求一根浮木的绝望神情,他的声音里漫上将要哭泣的鼻音,卑微恳求:“主人,再抱唯唯一次吧……最后一次了。”
梁栩文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他不太喜欢“最后一次”这个说法,于是在周唯一再次开口前,他淡淡道:“今天再抱你一次,抱过之后你就睡觉。”
周唯一破涕为笑,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梁栩文把笼子打开,周唯一迫不及待的爬出来,钻到主人的怀里,梁栩文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走到窗户下面的沙发里。
周唯一像真的变成一只小动物,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在梁栩文的胸前蹭,一会儿挠挠主人的胸肌,一会儿又爬起来去闻主人的脖颈。他太喜欢主人的信息素味道了,像冬日的清凉里掺杂着春日的蜜糖,周唯一觉得沉溺在这股信息素里是最幸福不过的事。
他潮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在梁栩文的脖子上,后者觉得身体涌上一股燥热,还没等他做点什么,周唯一忽然在他怀里坐起来,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问道:“主人,我们可以接吻吗?”
梁栩文说不好这一秒心里是什么情绪。
他觉得周唯一突然有点怪怪的,可是他又一如既往乖乖的。梁栩文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的脑袋按向自己脸上。
唇齿相交的一瞬间,周唯一的身体绵软下来,他们吻了一会儿,梁栩文却感到自己脸上凉丝丝的。他垂下眼睑,看到周唯一紧闭着双眼,但大颗大颗的泪珠汇成了细流,顺着脸颊往下淌。周唯一沉溺于自己给他的吻,可又因为这个吻泣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