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文笑了一下,随口道:“哦,这么巧?”
谢舟潇果然道:“不是巧,宋教授是半个月前赶到江州的,老人家原本在哈市度假,是受人之托到江州来做一个疑难病症的研究,但人到现在还没走,估计是一直研究不出治疗方案。”他顿了顿,问梁栩文,“你猜是谁把人请来的?”
梁栩文一秒也没犹豫,叹了口气:“阮筠。”
他猜到了点什么,但见不到宋雍的面,他不愿意妄下定论,他期盼着心里那点猜测不被证实。夕阳正在下落,一小半没入地平线,天边浮现一种事物即将残败的美感。梁栩文看着窗外,对谢舟潇说:“你今天就替我去联系,务必让我在最短时间内同宋雍教授对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周唯一的睡眠越来越深,但质量越来越差。梦里梦到的东西很乱,惊醒后什么也记不清。
调教室里开着很柔和的壁灯,光很朦胧也很暗,但总好过睁眼看到一团黑。周唯一还记得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于是也没有很挣扎,只是翻了个身。
他盯着墙壁,睁着眼睛,睡不着了。
后颈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果然腺体处鼓了起来,像是肿了。周唯一把手移开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国际上研究腺体与信息素的领军人,他太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真的要死了。
或许就是明天,也或许就在今晚一睡不醒。
他疲惫的想,难道是因为已经心灰意冷,所以连死亡都不会再让他感到恐惧了吗?
笼子上方悬挂着一只自动喂水器,就是宠物店里可以买到的专门给狗用的那种,但他眼前这个可能设计的更高级,水壶是保温的,周唯一抹了一把脸,把嘴凑上去喝。
温水顺着食管缓缓流进胃里,他喝了一大半,最后舔了舔唇。
如果明天死神就要来带走他,那么他不想走的时候只有孤零零的自己,如果死前能再同主人说说话……
他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在笼子里跪趴起来,敲打着喊道:“主人!”
调教室里不可能没有监控,梁栩文也定然不会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周唯一太明白梁栩文的掌控欲了,所以他让自己表现的很躁动,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主人,我怕——”
调教室的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梁栩文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周唯一跪在笼子一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那目光炙热而不顾一切,梁栩文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心口像被烫了一下。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把果盘放到一边,看着周唯一。
周唯一舔了舔嘴角,怯怯地说:“主人,我做噩梦了。”
梁栩文静了片刻,才问道:“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