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会会这人吗?”“戎组长不跟我们小警局抢功就行。”周子敬笑了笑,伸手示意他过去。戎策点头致谢,快步走过去,郑辉有些意外他肯过来,似笑非笑,“杨幼清的学生。”
“您就是周荐章的那位朋友?”戎策问完后,郑辉没着急回答,反而换了个话题,“你的老师,性格很适合做这一行,但是没有信仰,做不长久,你也是。你跟他说,我不怪他。”戎策想开口说话,却从他眼中看出了七分惋惜三分无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按理说,周荐章抓了杨幼清又放了他,一定是赌杨幼清跟郑辉有来往,可是这几天杨幼清都没离开过戎策视线,警察局如何得到的消息,并在茫茫上海滩准确找出一个已经换了重身份的老地下党?除非那天,惨死在家中的共党叛徒夫妇,已经供出了郑辉。
“我想处座没有想过加害于您,只要您肯悔改——”“不必了,你也没这口才,”郑辉云淡风轻笑着,“他啊,到底是比荐章好些。”
“老师。”夜深,戎策敲了敲半敞的处长办公室门,杨幼清抬起头来捏了捏眉心,示意他进来。戎策走进去回身轻轻关上门,看了眼拉好的窗帘,快走几步扑到杨幼清怀中,半蹲着将脑袋枕在他腿上,“郑辉被捕了。”
杨幼清有一瞬间的迟疑,但随即释然,这个孩子足够聪明去猜透这一切,“意料之中,毕竟这是我们的统区。”“我记得我第一次挑大梁出任务就是他提供的情报,”戎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躺得舒服些,“他是您的老师。”
“算是吧,黄埔教员。怎么,你还为共党忧愁?”“不是,就是想,如果哪天我和老师反目成仇拔刀相向,老师会怎么想,怎么办?”戎策说完,立刻抬头看向杨幼清,果然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老师,你会怎么办啊。”
半晌,杨幼清冷笑一声,捏捏戎策的耳朵,“把你办了。你每时每刻都黏在我身边,有二心我看不出来?小赤佬,你这样的,除了我哪个敢收。”“我认真的。”戎策看得出来他在故意打马虎,有些急了,单膝跪在地上挺起身子怒目而视。
杨幼清没回答,先是低头吻了他两下,才一反常态柔情款款说道,“若是旁人,杀了了事。但对你,我舍不得。打个半死,找没人的地方关起来。”戎策不能确定他是否是认真的,这样的老师像是他在伦敦伪装过的年轻绅士,但杨幼清确实不能对他下死手。
戎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在一条路上越走越偏,甚至开始考虑结果。这所谓的结果里包含的,不过就是杨幼清一人。
杨幼清洗完澡回来,睡衣衣襟半敞,刚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小孩吓得钻进被子里,蜷缩在床头一角,一脸委屈哀声哉道,“还来?老师我错了,我不要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杨幼清走过去掀开被子,看了看年轻人满是陈旧伤痕的后背,“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