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长靴将一双线条结实纤细的小腿牢牢包裹在内,扣在地上,每一步都不紧不慢,却又带着还未来得及收敛的骇人气息。尼尔提着一个还在滴血的黑色塑料袋,往手術室方向走來。令人惊骇的是,他浑身浴血,只有那头被编成麻花辫的璀璨金发高高盘起,连同那根碧绿发带也一同被编在里面,干净如新、不染尘埃。
阮棠发现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不仅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似乎刚生生榨干一个人的全身血液,脚步也看似沉稳,实际上都不过是身体下意识保持着平衡的动作而已。现在的尼尔比进入杀手状态更加可怖,似乎一切存在都不能够在他眼里留下痕迹。
他不被浴血的尼尔吓到,反而有点担心他的状态。
结果,对方视线一接触到从沈寒凛外套下探出脑袋的他,要落地的鞋子瞬间僵硬地转了个圈,刚刚还气势慑人的某人转身就走。
阮棠才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从沈寒凛的大衣里钻出来,和对方快速说了声「我去看看」就一溜烟地小跑过去。
「尼……丹尼尔!」
一见到扑过来的阮棠,尼尔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是、是糖糖啊,你还……」
声音戛然而止,尼尔视线定在阮棠被白纱布包裹一圈的脖颈上,眼睛缓慢眯起。不用想,这种宽度,还是绕脖子一圈的伤痕,只有掐痕能做到。
他沉下脸,声音冰冷,却不是针对阮棠的:「那些绑架你的人都死了吗?」
糟糕,阮棠心里咯噔一声。
重新见到尼尔,尤其是在了解对方过去以后再重新见到他,阮棠一时情绪激动忘记了遮掩脖子上的掐痕。不过这家医院空调没有打得很高,是刚好合适的温度,如果他用大衣或者围巾遮掩,反而只会显得怪异。但幸好,尼尔似乎之前醉心任务,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想起某个高大身影蹲在地上一脸委屈巴巴的画面,阮棠只能讪笑两声:「没事,我其实没受多重的伤。」
尼尔目光有点歉疚:「对不起糖糖,我当时在处理一些私事,赶不过去。」
幸好你没来,阮棠在心里暗暗捏一把汗。不然阔别兼误会三年的前队友一见面,一个见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一个见对方敢掐自己学生脖子。新仇加旧恨,阮棠肯定来不及解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阮棠赶紧摇头表示没关系。
可偏偏尼尔想要弥补的心意是如此之强烈,对着阮棠坚持地问:「你还记得绑匪的样子吗?」
古铜色肌肤、墨发绿瞳,秃鹫团长,你的前队友大卫。
阮棠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再次摇头。
尼尔的目光瞬间更加歉疚:「抱歉,勾起你的不好回忆了吧,对不起,我不应该多问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默不作声地扎紧袋口,像是怕那股味道飘出来。
完蛋了,尼尔八成是觉得绑匪还给自己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阮棠怕越描越黑,聪明地转移了话题,问起尼尔的去向。
尼尔也没有多留的打算,他这次是来找陆闻景的。
「他在三楼的主任办公室。」沈寒凛主动走了过来,一手搭在阮棠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