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跪着给自己穿拖鞋,阮棠有点心疼,又有点甜滋滋的。他和沈寒凛说过几次他只是背后有伤,但不严重,很多事自己就可以做,可是沈寒凛还是动不动就抱起他,亲力亲为地伺候他。阮棠知道沈寒凛这是觉得愧疚,又心疼沈寒凛手指那点烫伤还没好,可他劝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纤细的脚踝晃荡在眼前,沈寒凛忍不住抓住亲亲,阮棠半恼半羞地一缩。

「好了,先生不闹你了。」沈寒凛低笑,牵着阮棠的手一起进洗手间洗漱。

擦完脸,阮棠和沈寒凛换好衣服,往楼下走去。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可沈寒凛看上去还是一幅不慌不忙的样子,让阮棠不禁疑惑地问:「先生不用上班吗?」

「公司的事有下面的人负责。」沈寒凛轻飘飘的一句话开启了底下人工作量加倍薪水福利三倍的煎熬生活,他顿了下,补充道:「而且等会还有东西送到。」

做大老板真好,不用按时上班打卡,阮棠在感叹了一句就没再问,转而对何伯和其他帮佣道早安。

吃过早餐后不久,东西就送了上门,正放在收拾好的水泥地上。

「糖糖,不要害怕,有先生在。」阮棠还为沈寒凛的这句话困惑,就见到那巨大的箱子被拆开,露出里面的事物。

那是一只木马。

在软红里面的那只。

被教养先生摁着往下坐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上涌,冲占了他的脑海。阮棠记得教养先生湿冷的手、悲悯又无情的话语,还有小穴怎么都吃不下器具,从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阴暗的回忆翻涌,阮棠抱着脑袋,慌不择路地后退两步,被沈寒凛一把抱进怀里抚着后脑。沈寒凛一遍遍地在阮棠耳边安抚他:「没事的糖糖,木马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糖糖别怕。」

「先生在你身边。」

「呜呜呜!先生......」阮棠紧紧地抱着沈寒凛宽厚的肩,紧绷的身体在熟悉的香气里逐渐放松。

阮棠吃过最多的苦是来自身体的痛,都是被父亲家暴而来的。而在学校,他不渴望和同学打成一片,于是那些排挤和议论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虽然穷,可因为是小孩子,身边的大人对他都很照顾。教养先生在告诉阮棠他父亲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以后,阮棠其实松了一口气,提早一年从阴影里解放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

父亲的阴霾早已离他远去,短短半年多已经足够让他完全遗忘父亲的长相。现在他记忆力最深刻的痛,就是骑木马的那次。

不只是身体的痛,有意识到自己反抗不了的无力、再次被丢弃的绝望、还有对未来的茫然与害怕。他会被丢到二等区吗?还是被有怪癖的客人看上?他丧气地觉得那天晚上的客人不会回来,又仍然怀着希望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万一呢?

万一呢?

然后他真的等到了他的先生来救他。

他已经被带走了,正如先生帮他取出深埋在身体内部的跳蛋那样,伤痛已经长久地远离了他。

「糖糖,先生要教你第一件事。有什么想做的、想要的,要自己开口。」

「糖糖,你不是我的禁脔。」

「糖糖,你甚至比我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