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跟徐彰说不需要他帮忙,我一个人就好。
……
第二天,在县医院一干人等的注目礼下,援助医疗队的医护人员登上了归程的小巴。
我不太适应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徐彰紧紧跟在我身后,一屁股在我边上坐下。
“李医生……”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我要睡会儿,没事别烦我。”
我转过头装作不搭理他,一眼却瞥见窗外还在流泪拥抱告别的同事们。
——鼻子渐渐酸楚起来,然后是堵塞到无法呼吸的窒闷感……
“李医生,你还好吧?”徐彰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无法张口,只怕一张口就要暴露情绪。
人们陆陆续续上了车,但都很沉默。
刘主治也上车了,一手扶额、看着像是宿醉后头还很痛的样子。司机耐心地等大家归置好行李,说了句“请坐好,要出发了”,然后就扭动了引擎。
小巴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调转着方向。我听到有人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听不出男女——或许在此时此刻,性别已经不不重要了,没人会因为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哭泣而笑话他软弱。
小巴长长地鸣笛一声像是在告别。
又隔了两分钟,我终于感觉到来自机动车的颠簸和噪音。坐在一边的徐彰伸手过来想给我些安慰,却被我执拗地甩脱。
“不打紧,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看……”他轻叹的一声,如同留音机似的刻在了我的脑回路里。
……
车辆驶上了山路,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单调。
一望无际的红土坡在我眼前拉开了一道帷幕,过去几十天的生死离别像过电影一样开始回放。令人窒息的堵塞感从鼻腔一点点攀升弥漫到了眼周,以至于让人视物不清……
一张纸巾在我脸颊上温柔地移动,我猛地回头、一把抓住那只不知所措的手腕。
“我,我是想……”徐彰被我冰冷的眼神吓得都结巴了。
“不要自以为是,”我再一次警告他,“没有得到授权的事情,不要随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