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李珂忍无可忍。
“——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她靠在沙发上,眼神在两人中间来回转,“多大人了?吵架就吵啊,实在不行打一架也不是事儿,拖我过来干啥?”
三人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没人说话。在等红灯时,何株忽然笑了。
“——我是被判刑了还是杀人了?”他问,“你叫她来是几个意思?让我看看你相亲对象?”
“你生什么气?”
“我都没被定罪,偷渡的事情也就是没收护照和再教育,现在工作也没了……我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你又生什么气?”
严武备瞪着他。
“我听师弟说有个老医生被抓了,但只是吊销执照。说什么牢底坐穿,最后还不是轻拿轻放。”何株冷笑,“到我这里,就变成了罪不可赦了?”
“他的情况和你完全不一样。只是受私人委托,没有和那个产业链沾边……再考虑到年纪……”
“我又是什么情况?!你有证据吗?”
大马路上,中午的市中心人流如织,不少人惊愕地回头看着这个突然歇斯底里的文静男人。严武备拽住他,将人拉到僻静的角落。
何株哭了,不管严武备怎么威胁“别再给我装了”,他都哭得停不下来。路人的眼神越来越诧异,他只能妥协:“别哭了!今天是我错了!”
哭声瞬间停止,何株的眼神冷冰冰的。紧接着,他忽然笑了。
“——你小时候把严文聪弄丢之后,是谁每天陪着你的?”
“过去的事情你还要说多久!”
“你今天把那姑娘叫来,不就是为了恐吓我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你要丢开我随时都可以丢开,不是吗?”
目的被揭穿,那种近乎不堪的难受裹挟着严武备,让他很久都没能开口反驳。何株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各退一步好不好?我没有被定罪,也没有证据能定我的罪。我们各退一步……”他死死抓住严武备的手,“你不知道今年我有多难过,我妈的事,她欠的债……我有时候走投无路了只能想从楼上跳下去,别人能怎么帮我?你能帮我还债吗?谁都帮不了我……”
严武备有些动容了。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别人的求饶,但对于何株的声泪俱下,他没办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然后,他蹲下身,把何株扶了起来。严武备的语气软化了,他说,回家吧。
严武备说,以前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你去找一份工作,让一切重新开始。
何秀看见两人一起来吃晚饭,忍不住意外。
“小严好久没来了,你知道了吧,我家小何工作都没了……”
“很快会找的。”何株在桌边给土豆剥皮,手法很细致,就像动手术一样,“大概率是去药厂。”
“感觉你们不当医生就去药厂。药厂收入好不好啊?”何秀最关心的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