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荣与鹤愿意给,他也不敢要了。他想他永远都忘不了在休息室里的场景,他怕往后一和荣与鹤接触,脑海里想的却是他干别人的样子。宗冉会一直像个影子一样横插在他们中间,哪怕季律知道荣与鹤不爱他。

荣与鹤看着他,眼神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郑重,“听着心肝,叔叔不能因为喜欢你就哄你。你想要的,我可以给,我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叔叔也可以只有你一个,但比之更多的,比如婚姻,叔叔给不了。如果你只想要一份稳定的关系,那叔叔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小律,你问自己,你真的只想要这个吗?如果哪天你想要结婚了,叔叔又给不了,到时你伤心欲碎地离开,叔叔又该怎么办?”

比起荣与鹤对婚姻的抗拒,与之相反的,季律格外渴望因缔结婚姻而带来的家庭,那是他一辈子的所求。

“好。”季律点点头,他摘下缠绕在无名指上的手链,还给荣与鹤,“我知道了叔叔。”

荣与鹤眉宇间有疲惫,他没有去接,只问季律:“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季律深吸气,他已经感觉到眼眶的酸涩了,但又忍了回去,“我们要的不一样,走不到一起的。”

婚姻是感情水到渠成的结果,有人推崇它,有人不信任它;有人视它为归宿,有人却觉得它是枷锁。很不凑巧,季律是前者,荣与鹤是后者,观念相悖,只能越走越远。

但只有婚姻能给季律安全感,他失去过太多东西,也漂泊了太久,从Y区到D区,他一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现在,他只想要一个能稳定停靠的地方。

“即使没有婚姻,叔叔也能给你一段稳定的感情,所以,你还是不愿意?”

季律摇头,一颗泪被他晃了下来。

荣与鹤看着那滴泪垂直落下,季律眼中水光四溢,更多的眼泪扑簌簌地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小律。”荣与鹤怜惜地想把他搂在怀里,季律却后退一步说:“叔叔,就在刚刚我还恨过你,但现在走出这段感情一看,我对你的感激其实比恨要多。你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这我也不想说,我只想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这么久,只有我自己知道,你的陪伴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你不想要的,我不会逼你,所以就在这里好聚好散吧。”

流庭明明是一只金丝笼,季律却一直它当成一个归宿,自己明明是荣与鹤养的金丝雀,他却总偷偷玩着扮家家酒的游戏,把流庭当做家,把荣与鹤当成丈夫,骗自己真拥有着这一切。

荣与鹤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季律。

就在季律抹干眼泪想走的时候,不远处的夜色里,忽然发出一声号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发了疯似地跑向季律。

季律的第一反应是上回那个“流浪汉”,但身形不像,明显瘦小许多,且衣服上满是肮污,头发蓬松又乱。

那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逐渐逼近,季律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然后被荣与鹤护在身后。荣家的保镖就在不远处候着,发现这边的状况后,立刻上前将疯子制服在地。

季律吓了一跳,心里不明白,自己怎么尽招惹这种事。回过神来后,他忽然察觉出一点不对劲,荣家的家徽他是认得的,这些保镖里,怎么有几个穿的制服不一样,那衣服上的标志像是上次在大街上碰到的,他们是何家人!可何家的保镖怎么会和荣家的掺在一起?

地上的疯子骂骂咧咧,但口齿不清,依稀只能辨别“季律” “死”等字。

“认识吗?”荣与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