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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过多久,他又忘了。或是说主动忘记的。那个老太太不是自己老婆。

他只记得初恋,胸大貌美爱笑的初恋。

刘福全醉在初恋的笑眼里,慢慢闭上眼,他听到了海浪声,还有海鸥。

然后他身边有个人问:“哥,顺我者昌的昌是什么偏旁?”

刘福和在沙滩上踩来踩去,他刚开始识字,除了农活外,就喜欢在沙滩上踩字玩。

刘福全没说话,他两只眼都直了,对面走过两个年轻女人,一个胸大,另一个胸更大。

他看着胸更大的那个,整个魂都飞起来,和海鸥一样,飞到天上变成一条白短裤,在天上往下看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女人的头发湿答答的,一根根发丝被海风吹起,梳进刘福全的心里,梳出密切的心思。

只是那一瞬,刘福全脑子里就已经和那个女人过完了一生。

他和她在沙滩边相识,相爱,他给她读诗,读语录,坐在沙滩边看海浪起起落落。看她像贝壳的耳朵,珊瑚的嘴唇,发光如海盐的眼睛。

他和她结婚,她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就叫约翰,生产大队的老师常会给他这样优秀的学生偷偷读些他从来没听过的诗,约翰的《丧钟为谁而鸣》,徐志摩的《玛丽玛丽》。对了,女孩就叫玛丽。

约翰长大,越来越像他。

玛丽长大,越来越像她。

约翰也像他们一样,碰上一个胸大,不,是约翰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孩子也像约翰。

女儿玛丽——

“哥,什么偏旁?”刘福和拉了刘福全一下。

刘福全心不在焉,还看着远方海天一线,头东扭扭西扭扭,假装欣赏风景,每次目光总要划过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