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道:“信中道,近来门中怪事频发,有不知名的怪虫,常挑夜间出没,弟子们不防,被它咬过之后,第二日便状如痴傻,查不出来是何种害虫,一直无法解毒。”
阿叶的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他收剑入鞘。
“回铁骑门。”他道。
“是。”
阿叶大步走进房间,换下练剑的单衣,动作极快。
他知道穆寒水就在身后,便问:“你想好了么,想好了,我带你走。”
穆寒水上前几步,转到他面前,认真道:“我眼下,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你且回去,我此间事了,便去铁骑门找你。”
阿叶脸上划过一丝破碎的悲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两步。
“够了。”他说:“三年前便是如此,我一睁开眼睛,此后数年,都不曾再见你。有时候我想,我宁愿自己没有醒来,哪怕是叫穆伯母剜心而死,也好过醒来之后寻不见你!如今你轻飘飘说着这些话,没人比我更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够了,我不会再勉强你。”
阿叶最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穆寒水。
敞开的房门灌进来霜雪之气,穆寒水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明明装满了要对阿叶说的话。
可他却一句也吐不出来,他就这样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阿叶从自己面前离开。
他甚至有些自嘲,这些年,他说出口的话总是不知真假,对待任何事也漫不经心。
想来阿叶一定是对自己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忍耐到了极致。
所以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阿叶才会觉得他根本就不重视回铁骑门一事,觉得自己又在骗他。
阿叶走后穆寒水似乎并没有多少反应。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攸宁,他替穆寒水打理鬓角的时候,摸到他脸上的胡茬都已有些扎手了。
从前穆寒水最在意他这张脸,何事有过这等狼狈之态。
“公子若是心里想着上官公子,我可以陪您去找他。”攸宁说道。
穆寒水摇摇头,道:“陪我去南诏吧。”
攸宁没有出过长安,他不知道穆寒水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在图上看过,南诏距漠北千万里。
公子此一去,岂非离上官公子越来越远。
这天夜里,攸宁把穆寒水的酒换成了胡姬酒肆的烧刀子。
穆寒水睡的很沉,攸宁偷偷拿了他的印信,在提前写好的信笺上滴蜡,盖上印信封住。
他的字是穆寒水手把手所教,却没想到派上用场,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攸宁找到岁枯,道:“这是公子往漠北上官公子处的书信,公子吩咐你连夜叫人送去,路上不得耽搁。”
为了尽可能的不被拆穿,攸宁强装着镇定,对着岁枯那张冷漠的脸,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
岁枯接过信,在封口处端详了片刻,方才将信收进怀中。
见攸宁还在,便问:“还有事?”
攸宁悄悄提了口气,说道:“公子性子别扭,写信一事,我们知道便可,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刻意问起,否则……”
“我知道。”岁枯打断他的话。
攸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心后背全是汗,怕穆寒水醒来找他,又忐忑不安的溜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