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的痴狂之色逐渐褪去,季子归慢慢地拾级而上,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看人的神色都带着彻骨的冰。他不虚不缓,走到侧写师面前的时候,就这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就这是这一眼。

陈欢欢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看透了,整个人突兀地往后退了一步,甚至连枪都拿不稳了!

怎么可能!

聂与怎么可能在这上面压过她?

一个区区的花瓶而已,要不是沈知非,要不是

录制还在继续。

易导没有喊卡,说明她的反应是正常的,她还可以再夸张一点,比如比如

陈欢欢觉得自己简直像是魔怔了。

但是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她不能让聂与做得比她好!!

停!

那声音简直要命,耳边太过嘈杂了,嘈杂得陈欢欢只能看见自己刚刚踢到聂与脚边的碎瓷片。但是聂与并没有踩上去,他被什么人抱了起来,强行出戏。聂与呼吸有些急促,就这么被沈知非抱上了台阶。他身上裹着大毛巾,整个人像是猫一样,假毛七零八落。聂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杯黑咖啡,脚也被人捧了起来。

是沈知非。

沈知非微微皱着眉,脸色格外不好看。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发作似的,动作也格外粗鲁。聂与罕见地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手里捧着那杯刚才管宁月递过去的黑咖啡。沈知非本意是让他暖暖身体,兴许淋了雨,兴许是脚还被沈知非捏着,聂与脑中有些昏沉。他微微垂着眼眸,像是缓解尴尬一般,直接把手里的咖啡闷了一大口。

然后他整个人就呆住了。

不是让你喝的。

沈知非捏了捏他的脚,伤口已经做了消毒,医生说是碎石子划伤的,倒也不需要深入包扎。聂与缩了起来,整个人被苦成一团,一动也不想动了。沈知非一看他这个样子,脸也沉不下去,啧了一声:过来亲亲我。

聂与眼睫毛颤了颤。

这动作很细微,不仔细看几乎辨不出来。但是沈知非一直在看着他,登时就被萌得有点心软。他还没说话,聂与就慢慢地凑了过来,动作飞速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沈知非尝到了他刚喝的咖啡的香味。

聂与像是尝到甜头了似的,猫一样缩过去了。

他真的很开心。

沈知非想。

于是接下来的欲望和念想都烟消云散,他把聂与的一个笑放在心底,就足矣慰藉自己的所有。